情彻底想明白。”
李云龙连忙虚心求教:“还请道长跟我说说。”
茅大通却说起了往事。
“咱们大明开国之初,无论是中山王徐达北伐还是英国公张辅伐交趾,那都是武将配征虏将军印,在战时节制文武诸官。
直到隆庆时戚少保还可以总理蓟州、昌平、保定、辽东四镇练兵事务,地位与四镇总督相同。万历时李如松这样的纯粹武人也是总理蓟、辽、保定、山东军务,与地方督抚平起平坐。但到了萨尔浒大战时,却已经是杨镐这样不识战阵的文官统帅大军了。
如今无论辽东、西南,但凡有战事,都是文官督抚、经略甚至道员指挥作战,武人只能作为文官走狗。
现在都少有武人上疏讨论战守方略了。小哥儿可看出什么来了?”
李云龙不太确定地答道:“道长是说,大明的文官彻底掌握了兵权?”
茅大通对李云龙的思维敏捷非常满意。
“小哥儿果然一点就透。
你想想,文官集团花了两百年才把军权完全抓在手里,他们自然不肯再轻易让武人染指军权。
可是辽东形势糜烂如此,万岁心里肯定急啊。
若是大家都是一样打败仗,万岁也没有什么办法。可就在辽东连战皆败的时候,毛文龙这个武人却连连奏捷。偏偏他只是名义上受登莱巡抚节制,实际上是孤悬海外,自成一体。
登莱巡抚对他鞭长莫及,只是给他供应他钱粮而已。毛文龙是上马统军,下马治民。当今万岁不会看不出东江镇数十万人全靠毛文龙这个武人统领。”
李云龙已经明白了茅大通的思路,便帮他补上结论。
“嗯,确实啊,这对文官集团来说就很尴尬了。
他们一直打败仗,肯定担心皇帝被毛文龙的战绩刺激到,终有一天对文官彻底失望,再以武人统军,让他们丢掉军权。”
茅大通重重点头。
“就是如此。
以朝廷近年的惯例来说,东江镇雄兵数万,孤悬海外,肯定是要派文臣监军的。但是东江开镇数年,至今万岁都没派一个文臣到东江坐镇,这态度就耐人寻味了。贫道不信那些玲珑心肝的文官士大夫们心里不琢磨万岁的用意。
所以文官集团才会一直克扣毛文龙的粮饷,明里暗里给毛文龙使绊子。他们就是只要东江镇还能牵制住后金就行,绝不允许毛文龙立下大功。
偏偏毛文龙是个看不清形势的,一心要争那恢复辽东的功劳,指望着马上封侯,为此经常因为文官集团拖他后腿闹到万岁那里去。
现在朝中诸人是担心没了毛文龙的牵制后金会打破山海关,所以还能容忍毛文龙。贫道认为等哪一天山海关那边稳固了,毛文龙也就离死不远了。
或者毛文龙立了什么了不起的大功劳,那么他只会死得更快,而且一定会身败名裂!
当然如果山海关那边打了了不得的败仗,让万岁彻底失望,道理也是一样的,毛文龙一样要死。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小哥儿若是在毛文龙手下,到时候必定会受牵累。”
还真有这种可能啊!
虽然农历九月中旬的天气已经非常凉爽,但李云龙还是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他穿越前也曾经遇到过这种“我不行也不允许你行”的人,所以他不得不说茅大通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
“毛文龙也算是大明少有的忠臣良将了啊,道长你看得这么明白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毛文龙?”李云龙摩挲着下巴看向茅大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