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邓芝这诀别般的话语,步骘的手剧烈一颤!
一股不好的感觉,迅速涌上心头。
不过他还是压下心头的悲痛,对着邓芝挤出一丝笑容:
“伯苗胡说什么呢?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水土不服而已。
“等士太守请的医师到了,自然可以药到病除,你可莫要自己先失去了信心。”
听着步骘的话,邓芝艰难地躺回床上,嘴角浮现一抹苦涩:
“我自己的身体,还有人能比我更清楚吗……”
说到这里,邓芝看了眼一旁满脸不安的士燮,对着步骘说道:
“请……其他人出去一下,我有一些遗言……想说与子山听。”
步骘愣了一下,随即起身对着士燮等人拱了拱手:
“麻烦士太守去催一下您请的那位高人,其他人也先出去吧。”
士燮赶忙拱了拱手,脚步匆匆地奔出了房间。
若让邓芝死在了自己这里,那对他来说,可是极其不妙的事啊!
周泰深深看了邓芝一眼,暗暗叹息一声,最后一个走出房间,将房门轻轻带上了。
见其他人都离开了,邓芝才对着步骘招了招手,在他耳畔低声说道:
“我有一计,可让交州,永不叛变……”
听完邓芝的计策,步骘大受震撼,随即紧握邓芝冰凉的手,早已红了眼眶:
“伯苗大义!相信主公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伯苗必将名垂千古,青史流芳……”
邓芝干笑两声,望着床帘顶部,表情突然多了几分悲戚:
“只可惜,看不到主公称王称帝的那一天了……
“但能用我一条贱命,加速主公登峰的进程,那我这短暂的一生,便也值当了!”
说完这话,邓芝长长吐出最后一口人气,双眼永远闭上了。
只是那紧紧攥着被褥的双手,述说着他心头那一抹强烈的不甘……
步骘望着一个月前还活蹦乱跳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家伙,突然就溘然长逝了。
一股兔死狐悲的强烈伤感,从他的心头不断喷涌!
没人会想到,此番出使交州,竟会是邓伯苗的最后一舞……
如果主公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他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周泰带着一名白发苍苍但神采奕奕的老者直接冲了进来。
然而在看到一脸悲痛的步骘和已经面色枯败、合上眼眸的邓芝后。
周泰脸上那一抹惊喜,也瞬间被碾碎消亡!
壮硕的身躯,还是头一次僵在了原地……
在他身后名为袁徽的老者看到周泰这副样子,心里暗道不妙。
赶忙从周泰身旁绕过,急匆匆来到邓芝面前。
先是在邓芝的鼻子前探了探鼻息,又在邓芝的脖子上一按。
确定他脖子上的脉搏也已经消弭后,袁徽顿时叹了口气:
“是老朽来晚了……这位小先生,已经走了……”
听到这话,跟着走进来的士燮一个脚步不稳,后背直接撞在门框上,脸色比炖熟的猪皮还要苍白!
袁徽倒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在邓芝身上继续检查起来。
很快,他就在邓芝的右侧腋下,发现了几个黄豆大小的圆滚滚的黑色球状颗粒!
看到这玩意儿的瞬间,袁徽脸上顿时露出惊愕恍然之色:
“原来是因为这东西……”
步骘望着这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赶忙问道:
“此是何物?”
袁徽解释道:
“此物名为壁虱,俗称狗豆子,是交州特有的一种毒虫。
“专门吸食人或牲畜的血液,并会使人出现水肿、呕吐、晕厥等症状,严重的话,更是会要人性命!
“正常来说,如果是本地人被蜱虫所咬,倒还不至于出现像他这样严重的反应。
“但这位小先生因为水土不服,导致体质衰弱。
“再加上长途跋涉,劳累颠簸,又被这毒虫所咬,这才导致情况如此恶劣。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老朽奇怪的是,这毒虫在交州不算少见。
“位于腋下的异样,这位小先生自己应该也能发现。
“若在沿途经过的县城提前找专门的医师救治,或许还不至于丢了性命……”
听完袁徽的说明,步骘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重新看向邓芝,回想起他在自己耳边和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