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还播撒着漫天的丝絮,厚棉衣已经穿不住了,姬羽在星期天将棉衣拆开,把大部分棉花掏出来又把衣服缝好,棉袄变成了薄夹袄,晚上天凉,有皮袄倒也过得去,不过姬羽对破皮袄也进行了改造,原本破皮袄就有不少地方没了羊毛,露出一块块羊皮像是得了癣癍,穿着带毛的皮袄在窑里背砖实在是太热了,不穿它肩膀后背又扛不住硌,姬羽索性把皮袄上的两只袖子拆了下来,下摆剪去了一截,改成了一件皮坎肩,又用刀片把皮坎肩上的羊毛全刮掉,再到锅炉房用烧红的铁钩把毛茬烧掉,成了光板皮坎肩,穿在身上防硌耐磨还爽利,比其他搬运工的劳动布工作服好了若干倍。
这天晚上,姬羽早早做完作业去澡堂冲了个淋浴,一身轻松去了砖厂,睡到午夜,照例被老金叫醒去坨台领板车,意外的是,统计员蓝灵没有马上放车,而是等所有人到齐,站在坨台上大声说道:“跟大家说个事儿啊,拉制砖机的柴油机坏了,需要送市里机修厂大修,最少得三天,这三天制砖工没事儿干,明晚运砖的活就让制砖工白天干了,你们临时工放三天假。”
四十来个临时工立时炸了窝:
“真倒霉,又是这样。去年来一出,今年又来一出,说是放三天假,以后没砖坯还得放假好几天。”
“那又能咋样啊,认倒霉呗,谁让咱们不是正式工了。”
老金离蓝灵比较近问道:“今天下午班上机器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趴窝了,谷师傅修不了吗?拿那么高的工资一天到晚闲晃荡,机器坏了就知道往机修厂送,这样的维修工我也能干。”
蓝灵没好气道:“谁说不是呢,今儿个下午干着干着柴油机就停了,打了半天火也启动不起来,最后马达也不打火了,谷师傅说不但柴油机坏了,马达也烧了,柴油机还是去年一样的毛病,活塞环变形划缸,要开箱大修,没三天修不起来,马达得换线包也得一两天,这还是机修厂看谷师傅是他们厂退休老班长的面子,去了就安排专人修,要不还得排号,一个星期也不一定能修好。”
姬羽就站在金班长身后,不解的说:“活塞环变形划缸?那柴油机不就废了?不至于吧?水箱冷却水烧干了也没人管吗?”
蓝灵道:“水箱不缺水啊,柴油机旁边放着一个大水缸呢,一直往水箱里循环供水,老谷说洛阳产的机器质量不行,活塞环钢口软,没天津产的质量好。”
姬羽摇头:“不至于,活塞环钢口软,洛阳产的拖拉机还能开吗?这种低级问题像洛阳柴油机厂这种大厂很好解决,去年换了活塞环用了才一年就不行了?那洛阳柴油机还有人买吗?厂子早倒闭了。”
一边的柱子打趣道:“姬羽,你不是大学生吗?要不你去看看呗,万一不小心把柴油机修好了,咱们也不用放假了。”
蓝灵狐疑道:“姬羽,你是大学生?懂得柴油机?”
柱子过去一把扯开姬羽的羊皮坎肩说:“那还有假?你看他里面穿的是什么?燕州轻院的,没错吧?”
姬羽也不掩饰:“是,我是燕州轻院机械系的学生,今年考上的,家里生活困难就一边上学一边到咱们砖厂来打零工,柴油机结构我也熟悉,一台工作不到三年的柴油机正是运行状态最佳的阶段,只要不是缺水烧干锅,不缺润滑油,正常运行是不应该烧坏活塞环的。”
柱子原本只是开玩笑起起哄,哪知道姬羽真的是个大学生,有些傻眼,然后兴奋地叫道:“原来你真是大学生啊,这话是怎么说的?你一个大学生怎么干起我们苦力活了,应该当干部啊,既然你懂得柴油机,那你就帮厂里看看呗,真要是小毛病,接着修好了,那可就是大功一件,赵厂长不是小气人,一高兴奖励你十快二十块的,能顶你背好几天的砖。”
老金也说:“小姬啊,你要是懂的话,要不你就去看看,今晚你的任务我们帮你,咱这40多号临时工,一下歇三四天可真不是个事儿。”
蓝灵忽闪着两只大眼想了下说:“老金你别帮着姬羽背砖了,帮我放车记数吧,竹牌在桌子抽屉里,这是钥匙,你别发错了就行,回头我就看总数,不超过6万砖我就认可,给他们打欠条。我陪姬羽看看柴油机去,真要是在厂里能修好,可不是你们40几个临时工的事,是全厂400多号人的大事情。”
老金答应道:“行,蓝统计你和姬羽去吧,这儿的事儿交我好了,出不了错的,记错了他们自己个儿也不干,狼似地都互相盯着呢。”
蓝灵把抽屉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