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就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夜色中,不知道藏着多少魑魅魍魉,借着无尽的黑夜,喷涌着它们的恶念。
兰家的四合院里,几声压抑的惨叫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然后有淡淡的血腥气飘荡开来,仿佛证明刚刚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那些惊恐的下人们,躲在自己的床上瑟瑟发抖,祈祷着不要被护院叫到自己的名字。
“老爷,事情都已经办妥了。”护院头子用绒布擦拭满是鲜血的双手,在兰家的正房门外叫到。
“好,”兰翰宏打开了门,看了眼低头禀告的护院头子,又转头看到大管家的客房里已经熄了灯,冲着护院头子道:“你去把少爷叫过来。”
一整晚,兰圣辉伏在书桌上,对着眼前的那条黄澄澄的大黄鱼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护院头子的叫唤,兰圣辉才缓过神来,将那条大黄鱼收进上锁的柜子里,跟着护院头子来到正房。
这些本来都是谢管家要做的事情,然而就在今晚,谢管家已经归了天。
理由是谢管家知道的太多了。
兰圣辉进了门,兰翰宏就遣了左右,径直把兰圣辉拉进了里间的卧室。
兰圣辉看到父亲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连忙问道:“爹,这是怎么啦?”
“辉儿,你不该答应了大管家,参与到这件事来,”兰翰宏一脸悲戚的样子,“你以为,大管家要对付的是郝任意?”
兰圣辉一怔,反问道:“大管家要对付郝家?”
“这些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管家志不在此,”兰翰宏摇了摇头,“现在我们兰家一脉,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有些事情我还是得跟你说道说道吧。”
“爹,你说吧。”兰圣辉看到兰翰宏神色肃穆,知道事情定然不小,就一屁股坐在紫檀的木床上,等着他爹发话。
这件紫檀的木床,是他爹的第二件宝贝,平常也见不到,借此机会,使劲蹭蹭。
兰翰宏斜瞥了吊儿郎当的兰圣辉一眼,长叹了一声,就把军人和金库的事儿说了出来。
兰圣辉双眼越听越亮,最后竟然没等他的父亲说完,就从床沿上跳了起来,“爹,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这事儿事关重大,一个不小心,我们镇海城的兰家就是灭门之灾啊。”兰翰宏忌惮地看了下客房的方向,加重语气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爹,你真是糊涂,这要是让我们得了金库,别说是郝任意,就是镇海城,我们分分钟也能踩在脚下,即使是家族里头,也得给我们三分面子!”
“你以为爹不知道吗?”兰翰宏道,“茫茫大海,就凭那点线索,你说哪里找?”
“这……”兰圣辉被这话怼了回去,也冷静下来,“郝家就是做海上打捞遗迹的生意,他们会不会知道一些?”
“整个冬天,我都在安排人打探这件事,郝家并不知道。”
兰圣辉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最怕郝任意知道这件事,抢在他的前头。
兰翰宏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你以为郝任意就那么简单吗?”
兰圣辉就是一激灵,“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他这一两年,所赚的钱不比你爹赚的少。”
“爹,他居然能比我们药行赚的多,这怎么可能!”兰圣辉不服气道。
兰翰宏有些心疼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几年,只要他提到郝任意做过什么,兰圣辉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马上低下那颗骄傲的脑袋,跃跃欲试比个高低。
“他这两年,从海里遗迹掏来了不少的宝贝,通过什么渠道在首都出售,从中赚了不少钱。”
“爹,你怎么知道这事的。”兰圣辉仍然不相信,内心深处还以为,这是他爹给他树立的一个莫须有的典型,以此来激励他。
“这件事,我也是查出个大概,”兰翰宏蹙眉,“大掌柜去了首都之后,就杳无音信,去年的一整个冬天,我都在查青铜钟来历和金库的线索,不曾想却查到了郝任意身上,本来还有点线索,结果要深查的时候,被他给发现了,只好掐断了这根线头,以免让他顺藤摸瓜,发现点什么。”
“他们还是很鸡贼的,在镇海城,他们的地盘上,想要有所动作,还是难啊!唉……” 兰翰宏叹息一声,在这座城,他活的也是小心翼翼,步步惊心。
“爹,你为他浪费气力干嘛,他无非就是仗着他姐的关系,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