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兴!”
说完,他推开吕行延,准备下楼。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不必打架了。各位都不是小孩子。况且,六宅使来朝为质,即使有错,也不能这样对待客人。”
这句话比刚才所有的言语都更刺耳。李德昭立刻停下脚步,转头,愤怒地看向说话的人。
只见那人与杨旭身材年龄相近,但眼神比杨旭深邃得多。可能是因为心脏不适,他一只手抚着胸口。但脊背挺得像松树一样直。
“二公子,他,他就是在街上打伤我大夏使者的人,齐凌。”夏州的文职官员跟在李德昭后面,这时也找到机会,咬牙切齿地报告。
“你就是那个被贬到外地,戴罪立功的齐凌?”李德昭眼中凶光闪烁,声音却迅速恢复平静,“怎么,还没吃过足够的亏,还是觉得自己命太长?”
“六宅使言重了。”齐凌原本不想参与,但李德昭的话侮辱了宋朝太学,触及了他之前的主子的底线,导致他心痛难忍,最终被迫卷入其中。因此,他的言语中充满了无奈,“我只是觉得,今晚六宅使的行为太过分了。其实不论是夏州还是宋朝,几百年前不还是一家吗?谁知道几百年后,夏州和宋朝会不会再次统一?你我争来斗去,在后世人眼中,也许只是一场笑谈罢了。”
这是他站在二十一世纪的角度,看待现在的大辽、大宋和党项,有感而发。
这也是之前他想用来劝说杨旭,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话。
现在被李德昭逼到这个份上,他的思路反而变得异常清晰,说话毫不停顿。
只是他言语中流露出的沧桑感,与他的年龄显得不太相符。
吕行延、张维等官员都是读书人,听到这话,都愣住了,若有所思。
李德昭虽然读书不多,但经历却远超同龄人,他与兄弟间的竞争也比一般宋朝豪门的继承权之争更为残酷。因此,他瞬间也愣了一下,心中满是苦涩。
但他毕竟是从狼群中厮杀出来的胜者,神经坚韧程度远超在场的宋朝官员。
转眼间,他又找回了自我。
他先拍拍手,给自己争取了几秒钟调整心态的时间,然后再次冷笑摇头,“齐兄弟口才真好,连临阵逃脱都能找出这么有趣的借口。
算了,今晚你想填词、作诗、喝酒、比武,随便选一个。
只要你能在其中一项上胜过我,当初你侮辱我党项使者的事,我就一笔勾销。”
“我齐某不擅长填词,也不擅长写诗,不过曲子词勉强还能记得一首。”齐凌见过自大的人,没见过这么狂妄的,叹了口气,继续摇头回答。
(注:曲子词,宋代对曲的称呼,规则较少,但也有曲牌,可以直接清唱。)
作为曾经的麦霸,他会唱的宋词只有两首,但都不适合当前的场景。
然而,刚才跟杨旭聊到宋、辽、党项三家的历史和未来,他突然想起了另一首千古传颂的诗句。
这诗句非常贴合当下情境,也与他现在的心情相吻合。
李德昭不知道他是穿越者,听到他说“记得一首曲子词”,以为他在讽刺自己,找人代写后再背诵,于是毫不客气地挥手,“不管你是找人写的,还是以前写的,都算数。
我李德昭不信,你们这群废物今晚还能拿出真材实料!”
“六宅使别忘了,我曾也在太学就读,算是你的师兄呢!”齐凌笑了笑,谨慎地找个借口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如果我赢了,我们之间的恩怨照旧。
你对大宋太学的狂言,请你自己收回,别再恶心人了!”
接着,他环顾四周,大声吩咐,“掌柜的,拿纸笔来!”
“来了,来了!”史掌柜和管事正躲在门外,颤抖不已。
听说他要填词而不是跟李德昭动手,他们欣喜若狂,连忙答应去准备纸笔。
“佳俊,我去叫紫菱,让她准备琵琶!”杨旭对齐凌始终充满信心,迅速收敛怒气,上前帮忙。
“拿出你当年十分之一的本事,就能让这只井底之蛙无地自容!”
“我那时候哪有什么本事呢!”齐凌心里嘀咕着,但脸上却露出毫不掩饰的自豪,“别只让紫菱弹琵琶,把之前打鼓的红莲也叫过来。顺便让人拿一面鼓来。我心里这首曲子,需要铜鼓和铁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