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年个饭,林侠给她一千块钱压岁,要在之前她会很高兴的收下,现在她觉得有些难堪,林侠拒绝她的礼物,却要慷慨地给钱。
她笑了笑:“ 谢谢妈妈!我以后挣钱给你。”
“ 你管好自己不让我操心就行了。”
林褒曼被一股强烈的无力感笼罩着,那种想要讨好一个人却找不对门路和方法。
她希望林侠能够欣赏她,却又无法开口,林侠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没有抓住,她多年来营造的滤镜终于被自己打碎,真实的她并不讨喜。
所以她失去了母亲的爱,她不确定失去了多少,以及剩下的部分是不是还够容忍她的各种恶习。
“ 嗯!”
她不再想找话题来缓解氛围,快速地把饭吃完,借口要出门放烟花走掉。
卫筇约她十一点出来,她八点已经在街上游荡,t市的鞭炮声不绝于耳,林褒曼坐在公交站想着她小时候的事情。
她从小脾气就不好,有一次跟林侠吵架,林侠让她以后都不要叫妈了,林褒曼那时候特别硬气地说不叫就不叫啊!
在放学时忘了这件事,路上遇上林侠,林侠没搭理她,她就跟在林侠身后一路喊:妈妈你要去哪里?妈妈你怎么不答应我?妈妈你怎么不跟我说话?后来喊累了就闭嘴跟在林侠后面。
真像个跟屁虫啊!还是甩不掉的那种。
越想她越觉得难过,眼泪一颗颗的掉。林褒曼不知道生了她这样的孩子,心情到底是如何?喜悦的?讨厌的?还是兼而有之?或者生都生了,还能怎么样呢?毕竟是一条命。
她擦了眼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一会哭一会笑的,渗人得很。
这些卫筇都没看到,临到点了林褒曼走回小区楼下等他。
卫筇也不知道抽什么疯,非要骑着自己的车出来,林褒曼看他扶手上还挂着一袋子烟花和怀里抱着的头盔。
“ 怎么了?心情不好?没发压岁钱?”
卫筇从包里掏了个红包给她:“ 把我的都给你。”
她笑得勉强没有接:“ 自己留着以后上大学了,可以在女生面前装阔少。”
“ 行!现在要放烟花吗?还是等十二点?”
卫筇的车是专业的越野摩托,经常参加比赛,只是这比赛太小众,又是极限运动,国内玩得人很少,没那么多的关注度。
林褒曼拍了拍他的车:“ 跑一圈呗!今天都没有交警拦。”
“上来,带你感受专业人士的车技。”
林褒曼戴上头盔,坐在后座时直观地感受到卫筇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以至于她会认错,林褒曼把手揣在自己兜里。
卫筇有些后悔,怕两人给吹感冒了。
再一次询问她的意见:“ 这么冷的天,带你骑车是不是不地道啊!”
“车都开出来了,别磨蹭赶紧打火。”
卫筇发动了车子:“ 坐好了,谁让我就是个磨磨蹭蹭的人呢!”
骑了十几分钟,林褒曼心情缓解了不少,卫筇看不见她的表情,车慢了下来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
“ 你刚才是不是哭了?”
“昂!”
“跟林姨吵架了?”
“不算吧!就是心里别扭!”
“ 那就一个人在街上哭啊?”
“还是太穷,没钱去巴黎哭,也没钱去伦敦哭!”
“ 我以前从来不怀疑自己,听过很多人对我的评价,和我自己的认知,从来都没有重合过。”
“但是这半年我越来越多的怀疑自己,甚至都没有办法明确的说出,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卫筇认真道:“ 你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 你对我有滤镜,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的朋友们都对我有滤镜。”
“ 我只是看不清自己,别人觉得我多好多坏都没用。”
她要的是重建内心秩序,不沉溺于别人的爱恨。
卫筇似乎是笑了一下,耳边的风声太大,她听不真切,林褒曼问他:“ 你猜你在我这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卫筇漫不经心地问:“我猜我是一个帅哥。”
“ 吾家有儿初长成。”
卫筇不干:“ 谁是你儿子?是不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呀!林褒曼,你别太过分了。”
林褒曼失笑:“ 你之前不是有一个喜欢的女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