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艾尼赛房间的浴室里呆坐了很久。
看着流淌在地面被水冲刷下去的暗红色血水,我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莱真。”艾尼赛敲了敲浴室的门,“你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了。”
听见艾尼赛的催促,我动了动身子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我抬头的瞬间看见了浴室镜子里倒映出了我的模样。
陌生又狼狈。
我的脸上身上满是成片的血迹,沾了血的头发像是凝聚成了一缕一缕粘稠的丝贴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看着镜子中自己这副模样,看着看着竟然笑出了声。
“你真没用啊,莱真。”
我笑着对自己说着。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笑,我的内心明明是一片悲伤过后的空虚感。
也许我是在笑我的狼狈,笑我的懦弱,笑我的优柔寡断。
我在想。
如果我在认出科尔顿的时候就毅然决然地冲上去杀了他,那么亚恒也许就不会死了。
“莱真。”
浴室外又响起了艾尼赛的声音。
“洗好了吗,现在出来。”
弗洛拉少将也来了。
他敲着浴室的门,“莱真,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你出来我们好好聊一下。”
我垂下头努力深呼吸了几口气,不再看镜子中狼狈的自己。
我快速脱去了身上的衣服开始清洗身上的血迹。
在我洗完光着身体打开门的时候,弗洛拉少将和艾尼赛正坐在一起看着我。
“先把衣服换上。”艾尼赛有些不忍直视地指着浴室门外的衣服对我说着。
我拿了一旁的衣服又转身进了浴室,将衣服换上后重新走了出来。
“对不起,少将。”我走到他们面前,站在一旁向弗洛拉少将道歉。
我明知道弗洛拉少将心中的伤心事,偏偏要向他提起来,而且还是在艾尼赛和兰登科尔顿的面前。
这件事,是我做的太过了。
弗洛拉少将看了我一眼,“别紧张,坐吧。”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来丝毫情绪。
“叫亚恒的那个士兵是你的朋友吗。”
“嗯。”我点了点头,“在边军城的时候认识的。”
“他已经被军团的人带走了,因为情况特殊,他的遗体不能交给你处理,你的那把激光枪也不能还给你。”弗洛拉少将看着我顿了顿,“我们没有科尔顿杀害你朋友的证据,只能让兰登带着科尔顿离开了。”
“不需要证据,都是我亲眼看见的。”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着,我要将我隐藏的事全都告诉他们。
“两个多月前,利特向弗洛拉进贡了一批奴隶,这批奴隶中有一部分被分配到了内水地区拉德家族所在的宫殿,我和克鲁斯就是那批奴隶中的一个。”
“克鲁斯?”弗洛拉少将皱眉看着我。
“两个多月前,内水地区?”艾尼赛也惊讶地说着。
看他们的表情,他们应该猜到了我要说的就是那场爆炸。
“在进入弗洛拉之前,科尔顿就已经接触到了我们,他提前布局了这一切,将引爆源塞进了克鲁斯的身体,制造了那场爆炸。”
我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回想起来克鲁斯身体被炸飞的画面继续说着,“死的人本来应该是我,是克鲁斯救了我。”
“我当时昏死在了那场爆炸中,后来再次进入弗洛拉时,我才知道我是爆炸中唯一的幸存者。”
“我从那场爆炸的昏死中醒来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依耶塔。”
“是科尔顿把我送去了依耶塔,他把我当成弗洛拉病菌的实验品送到了亚伯的手上。”我看着弗洛拉少将认真聆听的眼神,“我不知道赫沙大校当时和你们说了什么,但我想他应该向你们隐瞒了弗洛拉病菌的事。”
“亚伯在我身上进行的弗洛拉病菌实验很成功。实验成功后没多久,科尔顿带着弗洛拉病菌来到了亚伯的住所,他让亚伯注射了病菌然后再注射了实验成功的试剂,他甚至放了一场大火想烧死亚伯。”
“赫沙大校找到亚伯时亚伯已经变得奄奄一息。”
“那晚亚伯没挺过去。”
“再后来依耶塔起了大火,联合军团出现在了依耶塔,后面的事少将你都知道。”
“什么事什么事?”艾尼赛急切地问着,“后来怎么了。”
“艾尼赛。”弗洛拉少将声音压得很低。
艾尼赛立马识趣地说着,“我不问了,别赶我出去。”
“科尔顿的手上有弗洛拉病菌和实验用的试剂。”我继续说着,“我们需要制止他接下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