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言一公子还叫她去找赵三公子呢。
“后来呢?”盛瑶光又问:“顾婉玉和柳惜娘去哪儿了?顾乘风可有醒过来?顾云亭受了十六鞭,现下如何了?”
她那么多问题,燕惊尘只回了一句:“不知道。”
盛枝意走了,他吩咐的人自然也跟着走了,剩下的事情燕惊尘没去打探,只是拧眉与盛瑶光道:“你也消停些,顾府做过的恶,盛夫人已经去替你、替她自己讨回来了,剩下的事,与你无关,不要为了一些烂人,而磨损你自己。”
她“哎呀”一声站起了我以后不敢了”,然后便如同一只待不住的鸟儿一样,扑棱着翅膀飞出去了。
燕惊尘看着她飞远。
她是真的长大了,都不听哥哥的话了,开始向往外面的自由,不再躲在家人的羽翼下。
他欣喜与她的成长,也忧心于她的莽撞,他想让她岁岁无忧,也提心于她太过天真,做长辈的似乎总是如此,想让孩子出去闯一闯,又怕她遍体鳞伤。
他在石凳上又坐了片刻后,才起身从石凳上离开,回了他的院子中。
他不喜人多,所以他的院落里平日里都不留人,小厮丫鬟们打扫完之后便离开,后来进了锦衣卫后,又多了个疑人的毛病,连厢房内都不允人进了,都自己打扫,所以一行进来,厢房内便是一阵静气。
厢房门闭窗开,窗外一点碎金般的阳光落到屋内,照着雅兰正色的帷帐,角落处还放着熏香,熏香早已燃尽,只有些许余香绕梁未散,处处都透着岁月漫流的气息。
今日他也奔波了许久,脱下衣物、沐浴过后却睡不着。
他躺在柔软的床榻间,脑子里想的都是齐云天。
齐云天今日避了一次,明日却还是要来的。
盛枝意瞧见了齐云天,又该是什么样呢?
他们会不会想起过去的那些遗憾,又重归于好呢?
年轻的郎君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又想起了今日遇见齐云天时,齐云天的模样。
齐云天是常年驻守边关的武将,高大健壮,面庞刚毅。
燕惊尘想了想,从床榻上爬起身来,赤身走到了镜前。
屋内有一张波斯镜,照人极为清晰。
燕惊尘走过去,里面便映出来他的身影。
他其实也颇为高大,但年岁太轻,根骨还没长完全,身上虽然有隆起的肌肉,但也只是一层劲瘦的薄肌,隐隐还透着一种少年人才有的单薄感,摘掉面具之后,他的面上还有一层淡淡的青色胎记未曾去掉。
似乎比起来,他除了年轻,并未比齐云天好到哪里去。
年轻的郎君哟,在镜前反复瞧着自己哪里不好,为了那些没发生的事情辗转反侧,有时也觉得自己可笑,像是暗处的老鼠在偷窥。
他看了半晌后,面无表情的回到了床榻间,顶着一张平淡的脸,闭上眼,强迫自己忘掉。
他还有机会的。
他想,他还年轻,起码比齐云天活得长。
——
当时的盛枝意还不知道有两个男人在暗处为她绞尽脑汁,她正沉沉的陷在床榻间,酣一场好梦。
倒是她的宝贝女儿盛瑶光不肯消停,偷偷让她的丫鬟红菊出了盛府,前去顾府打探消息了。
红菊听了吩咐,半点没敢耽搁,从盛府出来后,一路便去了外京。
外京顾府最近可热闹了,在未来半个月里,整个街巷都会讨论他们家的事,红菊去了之后,只在四周的店铺逛了几圈,买瓜果蜜饯时问了两嘴,便听了不少事儿。
顾府的事闹得太难看了,虽然顾云亭三令五申的禁言,但是他自己都应接不暇、倒在床榻上起不。
这些话只要传出去一点儿,那就完了,很快便飘满了大街小巷,不知道落进了多少人的耳朵里。
红菊听的两眼冒金星。
这么,这么乱的吗?
“后、后来呢?顾府的大少爷可醒了?()?()”
她握着手里的蜜饯盒子,问:“跑了的那对母女,后来如何了?()?()”
卖蜜饯的大娘一拍大腿,喊道:“没醒!说是这一头撞坏了脑袋,现在还晕着呢!跑了的那对母女也没跑多远,便被抓回去啦!人家顾府拿盛府没法子,难不成还拿她们俩孤儿寡母没法子吗?她们说出顾府那么大的丑闻,能就那么轻飘飘的放了她们走吗?她们俩户籍可都是落到顾府的,报到官府去,那也是他们顾府的家事,旁人管不了的!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