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她早些年虽然没见过盛山郡,但是却从周遭的人的口中听到过不少,盛山郡和盛枝意一母同胞,是亲近的不能再亲近的血亲,这两个人生下来,便是有扯不断的牵绊的。
据说,盛枝意的母亲早亡,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盛山郡都是盛枝意亲手带大的,长姐如母,他们两人之间的血缘是刀都斩不断的。
所以,顾婉玉默许盛山郡不断地向她接近。
盛枝意那般厌恶她,又那般在意她自己的弟弟,所以,她只需要将自己当成一把刀,插进两个人之间,便能在盛枝意和盛山郡之间划出来一条血痕来。
只要她在,这条痕迹就好不了,她会牢牢的刺在伤处里,腐烂,生脓,散发出难闻的气息,恶心的让人想吐,让盛枝意一想到,就痛的生愤,却又怎么都拔不掉她。
盛枝意是那样骄傲的人,能允许自己的弟弟跟她在一起吗?
而盛山郡,表面上看着端正冷肃,但骨子里却是极为执拗的一个人,他认准了顾婉玉,就绝不会再去找旁人。
盛家的人各有各的脾气秉性,但谈到“成婚、爱慕”这一件事上,却是极为好骗。
盛右相当年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妻子死后再不曾另娶,一个人含辛茹苦养大两个孩子,盛枝意性子刚烈,不能接受丈夫有旁人,但她爱谁,却是一心一意的爱谁,她爱顾云亭,就肯接受顾云亭的落魄,扶持顾云亭上云霄,就算是不喜欢顾老太君,也从不曾在银钱方面苛待顾老太君,如果不是顾云亭找了旁的女人,她是不会对顾云亭那般绝情的。
甚至,顾乘风骨子里都有了点盛家的专情,说要顾婉玉,就敢在那一日,众目睽睽之下承认对顾婉玉的爱意,肯将顾婉玉挡在身后,为顾婉玉去和他的父亲、祖母对抗。
轮到盛山郡更是如此,只要盛山郡喜爱她,就会为了她去披荆斩棘,沈山郡既然养了她,就一定早就做好了跟姐姐翻脸的准备。
而盛枝意,对自己的亲弟弟,又如何下得去手呢?
所以,她可以将盛山郡当成她的手中刀。
只要盛山郡在她手中,
她就有跟盛枝意对抗的能力。
到时候,盛枝意若是被自己的弟弟刺上一刀,不知有多痛苦。
她只需要这般一想,就觉得心底里似是有一种冲动在蔓延,顺着她的血肉在翻滚,使她脑子里都跟着嗡嗡的响。
盛枝意越痛苦,她越高兴。
她的母亲,她的哥哥,她的父亲,她的一切,都是被盛枝意毁掉的,盛枝意将她的人生搅和的稀巴烂,她怎么能不恨盛枝意呢?
她迫不及待的想让盛枝意感受到她曾经感受过的痛苦。
当她拿到盛枝意给盛山郡的信的时候,她心底里的恶意就像是潮水般翻涌,顺着她水月静美的面,将她整个人拖进去,让她手指都在发颤。
那时夜色寂静,月下美人儿沉默的瞧着手里的信封,片刻后,轻轻吸了一口气,转而去叫丫鬟拿裁刀来。
她要看看盛枝意与盛山郡说了什么。
丫鬟将裁刀捧献给顾婉玉,顾婉玉没有直接拆开,而是待到丫鬟离开后、四周没有任何人,她才将这信封慢慢拆开。
信封内取出来了一封信。
那信是用上好的云烟纸所写,其上是盛枝意的字。
字便是人的第二张脸,是一个人的风骨,盛枝意的字是劲瘦有力的瘦金体,便如同她这个人一样锋芒毕露。
薄薄的一张纸如绸缎般顺滑,烛火的光芒一映,便照出了涟涟的水光,顾婉玉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过去,将每一个字都深深的记在心里。
信上写,盛枝意要筹办一个赏花宴,宴请京内一些云英未嫁的姑娘,并叮嘱盛山郡一定要到场。
任谁瞧了这信,都能一眼窥探见盛枝意的意思。
盛山郡早已弱冠,在边疆多年都不曾成婚,身边也没有个通房,瞧着都让人生急,盛枝意将盛山郡当成儿子一般养大,定是想要为盛山郡做媒,寻个姑娘来与盛山郡长伴了。
顾婉玉瞧着这手里的信,只觉得老天爷都在帮她。
就在今日。
一切就在今日。
顾婉玉深吸一口气,唤来门外守着的丫鬟。
小丫鬟年岁轻,一张嫩脸,也没什么脑子,自然瞧不出来顾婉玉那恬静的眉眼下藏着什么样的心思,一进门来,便脆生生的问:“主子有何吩咐?()?()”
“我有些风寒。1()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