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年般的咳。
她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
因为落到了这个境地,她心中难免生恨,但是恨来恨去,她不恨自己,不恨顾云亭,只恨柳惜娘和盛枝意。
“盛枝意,蠢货!没了我儿子,根本不会有人要她!她迟早会后悔的!”
“柳惜娘这个贱皮子!害了我们全家,勾引我儿子,生了个小贱皮子,勾引我孙子。”
她那么好那么俊的一个孙子,活生生被逼成了疯子啊!
到现在都治不好,只会一直坐着傻笑!
顾老太君缩在被子里,骂完这个骂那个,所有人都骂了一通,才觉得心里头好受了些,正要唤个丫鬟进来伺候,突然间马车却一阵倾斜摇晃,将顾老太君晃的“砰”的一声撞上了墙壁。
这马车夫怎么驾的马车!不想活了吗?
顾老太君正被撞的头晕眼花,一阵阵臭骂还没从喉咙里冒出来,便听见“嘎吱”一声响,马车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从外面闯进来了一个人高马大的蒙面男人!
北风和丫鬟的尖叫声一起从马车门外钻进来,灌满了整个马车内。
顾老太君懵了一瞬,转瞬间便醒悟过来了,这是碰上劫道的了!
这地方处于深山之间,雪厚、多树,寻常人死在这里头,尸体只需要往树林里面一丢,便会被冬日间猎食的各种动物啃食,到时候尸骨无存,什么证据都没有。
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是报官到官府上去,都不一定管得了。
这茫茫大山,浩浩大雪中,上哪儿去寻几个劫道的人呢?
所以顾老太君尖叫着喊道:“钱在后面的马车上!东西也都在后面的马车上!莫要杀我!我一个老婆子,莫要杀我!啊——”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这蒙面男人已经一探手臂,像是拎小鸡崽子一样,将顾老太君从车厢被褥中给提出来,抓出了马车里。
顾老太君被抓出来的时候,左右一看,才发现顾云亭也被抓出来了。
四周围绕着一群壮年男子,个个儿都是蒙着面的,还有一个被黑袍笼罩的人坐在马上,盖着黑色的兜帽,让人瞧不清来人的身形与样貌,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
这群人不为钱财,不管逃跑的丫鬟和小厮,只是将顾云亭和顾老太君一起拖出来,然后丢在了雪地上。
顾云亭和顾老太君都狼狈的被丢出来,两人都是一样的惊惧。
顾云亭还好些,他怎么也是朝廷命官,有一些胆量,就算是被摁在了地上,也敢抬起头道:“这位好汉,我们车队里有很多东西,您想要尽管取走,只要留我们一条命就好!我保证,出了这座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当时顾婉玉骑在马上,冷冷的瞧着地上的这个男人。
他身上只穿着一身中衣,头发也未曾梳洗,胡乱的披在身上,瞧着狼狈极了,正谄媚的和她说话,向她求饶。
像是一条苟延残喘的癞皮狗。
他并不知道,骑在马上的这个人,是那个大难不死,没有被他亲手杀死的女儿。
就这样一个人,竟然是她的父亲。
顾婉玉的心底里闪过一阵厌恶,她抬起手来,给了四周的人一个手势。
抓着这对母子的手下立刻将他们两人抓起来,高高的昂起手,毫不留情的抽在他们母子二人的面上!
不多不少,一人十六个耳光。
盛枝意说顾家人欠了盛枝意和盛瑶光十六年,顾婉玉便也要替自己的母亲讨回十六年。
“啪啪”的抽打耳光的声音响彻在整个静谧的山间。
这十六个耳光用了大力,抽下来时,几乎要将人的耳朵都给抽聋了去,顾老太君哭嚎着求他们住手。
再抽下去,真要将人活生生抽死了。
天知道顾婉玉多想一副药毒死他们俩,但却又碍于盛山郡所说的“不能杀人”而活生生忍回去,只换了旁的更恶心人的法子。
她让手下的人逼着顾老太君跪下来不断磕头,一边磕头,一边抽自己耳光,又将顾云亭扒干净了,扔在雪地里抽打,将这人抽的尖叫爬逃。
这对母子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猪狗,当年他们施加给顾婉玉和柳惜娘身上的痛楚,现在被顾婉玉十倍的还回去了。
——
一些四散的丫鬟瞧见这一幕,全都匆忙逃窜,还有些人干脆将马车也跟着掠走——顾乘风和顾老太君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呢!他们当早为自己打算。
就连那个伺候过顾云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