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多雪,大奉一片银装素裹,廊檐下的风铃被吹得铃铃作响。
这几日天气越发寒,前些日子竟落了冰雹,将她院子里的梅枝都砸的花枝折损,许多房檐都被砸坏了,这些时日紧着修换。
天冷人懒,盛枝意便不爱出厢房的门,近来的邀约能推便推,只在厢房里享着地龙,盘算她的账本。
她聪慧,行事虽张扬,但发财这种事却是闷着声的,她借着重生的机遇狠赚了一笔银子,原先府宅里的银子不过几万两,现在已经赚到了骇人的十几万两。
但她知道这些银子的来路有问题,所以她一直将这些银子藏的紧紧的,免得被人发现她那些未卜先知的事情。
她经了上一世,心里头便清楚,只有钱权才是最主要的,这次重生之后,盛右相的争斗也不知能不能胜,所以她总想多弄点银子来,给自己撑一撑腰。
她正盘着账本,突听园中一阵喧哗,似是有人在吵闹。
她不喜人音太盛,所以这院子少有人来,乍一听到声音,只觉得奇怪,便推开窗户往外探了一眼。
她竟瞧见燕惊尘混在一群小厮里,顺着台梯攀爬上阁楼间。
这是怎得回事?
她瞧了一旁的丫鬟一眼。
她身后的丫鬟则赶忙解释道:“启禀夫人,昨夜冰雹大盛,将院内的琉璃瓦都砸碎了,今日便请了些瓦匠要来帮着修。”
按理来说,燕惊尘这般身份的人,不该跟着一群下人们修缮,但偏生燕惊尘偏要走这么一遭,谁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呢?
旁人不知道,盛枝意心里却门清,燕惊尘估计是瞧着修的是四时苑的瓦片,所以特意跑来卖弄一番。
他从不放过任何能在盛枝意面前露脸的事,以前在宴会上都会跟着盛枝意走,现在更夸张,连修个房顶这种活儿都要抢。
年纪轻的男子似乎都这样,身上有藏不住的燥气,也不嫌麻烦,多费劲的事情都要做,爱的像团火,急躁的喷涌。
盛枝意推开窗,便
能瞧见他在她对面的楼阁上,半蹲着修缮房屋。
他这些时日似是比前些日子又高壮了些,蹲下时腰腿绷出一个充满力量感的弧度,为了行动方便,他脱去了繁复的蓝色披风,能让人瞧见他劲瘦的腰。
他动作利索的很,几片瓦在他手中听话极了,宽阔的脊背侧对着盛枝意,盛枝意一望过去,便能看见他的侧脸。
他面上还戴着那面具,叫人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他面具下的青胎去的如何。
盛枝意的念头才转到这里,屋檐上的人似是有所察觉,正从屋檐上侧过头来看她。
两人一个倚窗高卧、撑颊探窗,一个蹲坐檐上、垂眸下望,隔着一片冷肃的北风,骤然对上对方的眼。
盛枝意微微一顿。
他的眼眸太炽热了,像是一把火,隔着这么远,盛枝意都觉得自己的后背被烫了一瞬。
她顿了一瞬后,抬起手,慢悠悠的将窗户重新合上了,只当没瞧见外头墙沿上开屏的公孔雀,随后问一旁的丫鬟道:“李夫人的店铺如何了?”
前段时间,因着李夫人开罪过她一回后,便一直老老实实的躲在李府里,宴会也不出来参加,生怕被盛枝意抓到小辫子,老实的要命。
盛枝意抓不到李夫人的人,干脆拿李夫人名下的店铺撒气。
她们这些京中夫人,手里头都有厚重的嫁妆,多是田庄和店铺,有的一些夫人手底下还养着商队,用来赚钱,这是她们自个儿的底气,日后嫁到夫家,有钱才能腰杆硬。
李夫人手里的店铺不比盛枝意少,但是盛枝意仗着有重生一次的优势与记忆,使人几次给李夫人的店铺添乱,让李夫人近日的收银大减。
盛枝意这口气一日没出完,李夫人就一日别想赚银子。
“回夫人的话,李夫人的店铺现下亏损着呢。”一旁的丫鬟赶忙道:“奴婢们瞧了,那些店铺都几日没生意了。”
盛枝意这才痛快些。
她与丫鬟又叮嘱了一些该做的事情,还未曾说完,便听见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原是府中小厮前道:“今夜老爷回京了!”
听到“老爷”这两个字,盛枝意心头一紧,本懒怠着的身子立刻撑起来了。
她的父亲盛右相从江南回来了。
这就意味着,京中对她父亲的绞杀即将开始。
之前和李夫人的那些小打小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