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笑意转瞬而逝，让南宫彤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她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没有退路了。

推开屋门，南宫彤来到姜若凡榻边，轻轻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公子，该用膳了。”

姜若凡轻启双目，向她微笑着点头示意。

对方的修为似乎只有凝丹，笑容却让南宫彤心惊肉跳。

目的已经达成，她不愿多留，想要退到屋外。

只要姜若凡饮下托盘上那杯毒酒，他顷刻就会毒发身亡。

她就可以悄然离去，向苏冰寒交差了。

方欲转身，一只手就握住了她的藕臂。

“急着走？不等我把膳用完吗？”

南宫彤忍住暴起的冲动，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出：

“禀公子，膳房那边还有要事呢……”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拉到姜若凡怀里，与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对视。

“你们管事难道没告诉你，服侍我，就是这府里最要紧的事吗？”

南宫彤发誓，这是她有生以来，耐性最好的时候。

她强抑住怒意，做出一副羞怯模样，小声道：

“公子，男女有别，请您自重……”

姜若凡却将嘴唇靠近她的耳边，轻轻吐出热气。

“你知不知道，害羞的女子，最惹人怜爱？”

感受着耳朵传来的酥痒，南宫彤的忍耐已到了极点。

她的身体却被姜若凡轻轻放开，得以挣脱出去。

“抱歉，一时意动，唐突了佳人。”姜若凡面带歉意。

南宫彤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淋上一场大雨，渐渐熄灭。

她不明白，这个看似温润如玉的公子，又像个登徒浪子。

临了，却又向自己致歉。

人族，真是复杂……

姜若凡端起酒盏，对着南宫彤莞尔一笑。

“这杯酒，便当做为佳人赔罪了。”

不知怎的，南宫彤甚至有上前阻拦他饮下这杯酒的冲动。

可想到衰败的族群，理智终究战胜了冲动。

她静静地看着姜若凡将毒酒一饮而尽。

我的毒，顷刻就能杀死他，应当不会有什么痛苦吧。

南宫彤在心里安慰自己。

屋内，一阵夜风拂入，灯火摇曳。

“怎么……可能……”

南宫彤看着依旧面色如常的姜若凡，心中骇然。

莫说是凝丹境，就是天人境修士中了她的毒，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面前的俊美青年轻吟道，目光转向她。

“仙子以为呢？”

南宫彤声音颤抖。

“公……公子，这是……何意？”

姜若凡轻阖双眸，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汝之毒液，吾之饴糖……”

那抹熟悉的笑意，再度浮现于他的脸上。

南宫彤终于想起，方才在屋外，她所见的那抹微笑，与现在一般无二。

那是成竹在胸的笑意，掌控全局的笑意，洞悉一切的笑意。

有那么一刹那，她这个天人境修士，在他面前，竟提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

当她回过神，不再压制天人境的修为，想要直接将姜若凡杀死时，姜若凡原本的修为，也完全显现。

竟也是天人修士！

姜若凡身上，祖龙经与幻天凰羽功的威压瞬息而出。

那股来自妖中皇族，龙与凰至纯的血脉威压，让南宫彤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瘫软在地上。

“我要死了吗……”

“我们天蛇一族，将要消亡了吗……”

“我好不甘……”

在她昏迷之前，眼中所见，唯有那盏愈发晦暗的烛火……

……

暖熙的晨光自窗外照进，洒在女子绝美的脸颊上。

女子缓缓从睡梦中醒来，眼前模糊不清。

她伸手遮挡刺目的光亮。

“我，这是在哪？”

待她完全清醒，看清眼前那道人影的身份时，她下意识就要攻击。

可她刚抬起上半身，就虚弱地倒了下去。

“你对我做了什么？”南宫彤的声音依旧冷冽，却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