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h大商业街比白天还热闹，沿途商贩纷纷亮起了灯牌招揽生意。

烧烤、炸货、奶茶、果汁、酸奶……各式各样的美食旁环绕着成群结队的学生，喧嚣与夜色融为一体，烟火随晚风袅袅升起。

宋屿安站在街尾的特色酒楼将人送走，被酒精熏染过的喉咙像失水的海绵般难受。

他外出三天本就疲惫，今儿下午还跑去给小姑娘做了老师，晚上又陪那群老狐狸聊了许久。这一趟趟的连轴转，就是铁人也吃不消。

宋屿安低头按了下额角，摸出风衣口袋里的咖啡灌了一口。

香醇顺滑的液体像山间的清泉抚慰了他隐隐作痛的神经，陆乾回头仰了下身子：“呵，你什么时候开始喝这种罐装货了？”

记得读博期间，这人哪怕再忙也坚持自己手冲咖啡。他那会儿年轻，还觉得这位传说中的小学弟真是装逼。

后来才知道他做咖啡一是为了保持清醒，二是贪恋那一点自我放空的时间。

这世上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成功，他的天才和荣耀也是在一个个孤冷的深夜里苦熬出来的。

酒楼门前的霓虹灯光交错闪烁，将深灰的地面也染上颜色。

宋屿安挑眉看了眼手中喝了一半的咖啡，想到白日午后小姑娘热切的眼神，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今天。”

“啧！”陆乾没看见，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创业不易啊。”

连这谪仙都下了凡。

宋屿安抬眸：“你做老师容易？”

“容易个毛！累死了！”陆乾一拍大腿，苦水满肚，“别人都以为我们一天天的没事干，完了每年还有寒暑假。鬼知道我科研压力多重，头发掉得有多快。”

“哎，说多了都是泪！”他越说越上头，抬着下巴冲宋屿安做了个喝酒的手势，“你一会没事吧，再去喝一杯？”

宋屿安笑了下，目光淡淡地看他：“家里不催？”

夜里的晚风多少有些发凉，陆乾被他这么一点，脑子里因为酒精而产生的兴奋劲儿登时消了大半。

他老婆什么人？

市教坛新秀、新锐班主任，二中著名母老虎！

看着娇小柔弱，一开口气震山河！

往日里这个点儿她早该打电话来了，如今他裤袋子里的手机却安静得诡异。

陆乾猛地伸手一掏！

果然。

没电了。

他看着黑漆漆的屏幕倒吸一口凉气，宋屿安回身朝酒楼前台招了下手，拎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来：“给嫂子的礼物，早点回家哄哄她。”

陆乾愣了下：“这不行啊，我怎么能拿你东西？”

“送嫂子的，又不是送你的。”宋屿安捏着他的手腕，把袋子架上去。

h大虽说是他的母校，但这次项目能够搭建成功也多亏了陆乾帮忙。他俩不是生意场上的利益之交，可该有的礼节也不能少。

陆乾深知他的秉性，低头看了眼袋子：“行吧，那我走了啊。”

宋屿安点头：“回见。”

陆乾摆摆手，转身步履匆匆地朝着街道后头的教师楼走去。宋屿安双手插兜，慢腾腾将自己置身人群之中。

沿路几家奶茶店竞争激烈，披着棕色围裙的肌肉帅哥倚在吧台边大喊：“走一走看一看啊，好喝的奶茶买一送一啦！”

他踱着步子晃过去时，听到一个大胆的女生对着回应：“送什么？送男人吗？”

四周一片嬉笑。

年轻的气息扑面而来，宋屿安垂眸勾了下唇角继续向前。

拐角处一家桌游店的大门被人拉开，挂在门把手上的向日葵扭动着身子怪叫道：“欢迎光临，我亲爱的朋友们～”

说完中文不够，还来了遍英文。

他下意识偏头看去，就见那向日葵边上的落地窗里印出一道熟悉的人影来。

红发、白裙、背带裤。

一根松散的麻花辫从后颈处绕至胸前，俏皮又可爱。

浓郁的夜色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透亮，嘴上不知道涂了什么唇膏，红艳艳的，像沾了水的樱桃。

店里人声鼎沸，她和另一个女孩儿并排坐在一起神情专注地捧着手机。

对面一个精瘦、精瘦，猴儿似的男生大剌剌敞在沙发椅里，嘴里叽里呱啦叫嚷着什么。

另一个满头卷发的男孩儿时不时偷瞄她一眼，一对耳根子隐约泛着红光。

宋屿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