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军!
杜预脑海里下意识闪过三个字。
“张角!是张角!”
杜预一跃而起,高声惊呼道。
“兄长果真料事如神!”
“张角率黄巾军往下曲阳方向,奔袭而来!”
杜预回头看向自家兄长,眼中充满了惊奇。
脸上浮起钦佩仰慕的神色。
可是,他脸上的钦佩之色,很快便被惊惧所覆盖。
“兄长,看这阵势,骑兵起码两千,步兵也有两千以上。”
“这合起来,就是将近五千马步军!”
杜预目眺远方,道出了心中所忧。
刚才杜佑还大言不惭,说要伏击。
这还伏击个鬼啊,跑都来不及。
然而,杜预身旁的青衫男子,负手而立,神色淡然。
“五千马步军又如何,在我看来,不过乌合之众而已。”
杜佑语气轻描淡写。
态度与惊慌失措的书僮截然不同。
“兄长,赶紧跑啊,这群黄巾可是臭名昭著的窛贼,杀人不眨眼啊!”
“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杀到眼前啦。”
杜预语气急促,作势便要拉扯杜佑衣襟,准备下山。
“慌什么慌,瞧你这怂样,一点也不像临危不惧的大丈夫模样。”
“圣人有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猛虎趋于后而心不惊!”
“为兄平时怎么教你的?淡定,要淡定!”
杜佑言毕,一把甩开杜预,眯着眼,全神贯注望向黄巾军的方向。
看着岿然不动的兄长,杜预一时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可他也无可奈何。
因为,面前这位兄长,自己最清楚他的脾气。
说得好听一点,就是坚持不懈。
往坏的方面说,就是顽固不化。
只要是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半途而弃。
罢了,既然兄长都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
自己也不能怂。
这乱世之中,到处兵荒马乱,刀凶剑危。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说不定明天就会死于刀箭之下。
如此这般想定之后,杜预心境一下变得坦然。
于是,他眼中的惊慌之色,瞬间被毅然决然所取代,双眸紧紧盯着眼前身穿青衫的高大背影。
然而,下一秒。
青衫男子回转过身,微微昂首,眯眼看向东南方的炎炎红日。
“日正当午,时辰已到!”
“小预,整理装束,陪为兄下山!”
“???”
杜预彻底被整懵了。
刚才不是说要淡定吗?
怎么秒变跑路?
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杜预一时摸不着头脑。
“兄长,你这是?”
“刘玄德的颍川军到了。”
“刘玄德?”
“对,大腿自己送上门了,为兄要下去会一会他!”
“可...可是,这......”
杜预指着黄巾军袭来的方向,支支吾吾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陪为兄下山。”
“难道你想单枪匹马,硬扛张角五千多人吗?”
杜佑敲了敲杜预的小脑袋,没好气提醒道。
“啊,兄长,疼...疼,我这就收拾装束。”
秋风萧瑟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山丘之上。
......
下曲阳县,通往幽州的一条官道上。
尘土飞扬,一支步军缓缓前行。
旗影中,一人纵马而出。
“二弟,前日天子传来敕令,遣我军北上与卢中郎会合,一举剿灭黄巾余党。”
“可吾军已行军月余,将近幽州边界,还未见黄巾踪影。”
刘备对着一侧的红脸长髯大汉,微微一叹,接着说道:
“如此下去,恐粮草不继,军心不振,若是骤然遇寇,以何御之?”
“备一生别无他望,但求早日清贼荡寇,攘除奸凶,兴复汉室。”
“有心杀贼,却天不与我。”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言罢,便是流涕不止,泪湿衣襟。
关羽闻言,亦是感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