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入夜时分。
下邳城南,臧霸军营。
四周火把林立,照的军营亮如白昼。
臧军士卒你来我往,各自推着小车,车上载着刚割下来的麦子。
一名将官负手而立,伫立在高大如山的麦堆前。
“禀告臧将军,城南糜氏麦田,已尽数收割,今晚便可全数收归谷仓。”
另一名身穿铁甲的将官,闪现臧霸身后,卑躬屈膝,毕恭毕敬道。
“嗯,你做的不错。”
臧霸微微点头,回转过身,目光落在身后将官身上。
“窄融,今晚辛苦你与各将士了!”
臧霸口中所说的窄融,由于深得陶谦信任,曾任广陵、彭城三郡的运粮官。
不过,窄融天性贪婪,多次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
徐州军中诸将,不少曾被克扣军粮,只是碍于他与陶谦之间深厚关系,只好敢怒不敢言。
臧霸对他,也是没有多少好感。
自徐州出军以来,窄融一直对其阳奉阴违。
表面一脸谗谀,背后却是另一套,不改中饱私囊恶习。
不过对方乃是陶谦钦定的粮官,臧霸也不好得罪,只好睁一眼闭一眼。
毕竟对方手中所握,可是全军的命脉。
虽然他不能得罪眼前这位粮官,但该有的威望,还是要立起来。
不然连一个粮官都不服自己,以后便难以服众。
对窄融,必须予以必要敲打警醒。
于是臧霸脸色肃穆,正色道:
“主公任命你为军中运粮官,你我二人,皆应勠力同心,共驱外贼!”
“再苦再累,也应当在所不辞!”
“为防节外生枝,今日所收之麦,定要全数入仓,不得缺漏!”
窄融算是听出他话外玄音了。
无非就是对自己贪贿军粮一事,抱有极大不满。
他眼珠一转,登时换上一副假笑,点头哈腰道:
“将军,下官必定秉公办事,莫说是缺漏,就连一只老鼠,也别想从我窄融眼底溜过!”
窄融拍胸口保证。
能屈能伸,这一招他是用的十分娴熟。
见窄融放低姿态,做出俯首称臣状,臧霸才是满意点头,大手一挥,道:
“你先退下吧。”
窄融得令,躬身准备退下。
“且慢!”
臧霸喝住窄融,话锋一转,出言安抚道:
“待会下去,去军需官处取五十坛美酒,犒劳犒劳各营将士吧。”
刚柔并济,这个道理臧霸还是知晓的。
不能一味压榨干活,施与威压。
必要时候,还需给予甜头,手下才会有干劲,对自己感恩戴德。
窄融一听,眼眸瞬间一亮,急是拱手道:
“谢将军!”
“下官今日就算不眠不睡,也会将麦粮全数入仓!请将军放心!”
窄融果然面露喜色。
“对了,有一事我必须对你加以提醒。”
臧霸眉头微皱,语气变得严肃,沉声道:
“敌军营中,有一善施诡计之奇士,你肩负守粮重任,切不可掉以轻心!”
“若军粮有失,你我都担不起这罪过!”
“将军放心,下官必定恪守职责,不让敌军有机可乘。”
窄融嘴上虽是应和,心中却满是不屑。
对于刘备此人,他亦有所耳闻。
不过一织席贩屦之辈,底下虽有众多谋士,不过多是泛泛之辈。
臧霸实属多虑了。
此外,他从同僚口中得知,臧霸吃过亏,所以才会如此谨小慎微。
在窄融眼中看来。
对方不过是一时侥幸,胜了一仗,根本不值得如此提心吊胆。
而且。
就是这样一个中了敌方计谋,被撵得落荒而逃的将士。
竟然当了自己的顶头上官,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服。
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便心中不屑,他也只好唯唯诺诺,陪以假笑。
见窄融信誓旦旦模样,臧霸才是放下心来,随后扬长而去。
“窄将军,今夜要末将多派些兵卒,对粮仓严加把守吗?”
见臧霸离去,身边佐将急忙上前,小心翼翼询问道。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