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辗转回胡同大院是太阳刚落山。路边躺着几只死猫,她下车,关向凑上来,按头叫她看他的杰作,阿东暗中窥伺,觉得以繆云归的臭脾气肯定会摆脸子,称奇的是,她不怒反笑,这不正常。“你最近心情很好。”
关向抬脚往凉亭走,繆云归命令阿东去把猫埋了。
她闻不了这股嵌进风里的臭味。
往后退几步,躲开风口。
“你有什么打算?”
关向将嘴里的烟吹散,烟头捻在石桌上,攥紧折叠进手掌。“我不信他会害我。”是不甘。
繆云归:“你不是都听到了么?他不想见你。”
“我凭什么信你?”关向押着嗓子。繆云归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翻出前几个月的音频文件。
「“是关家大少爷。”
“……他出钱,让我们给你个教训……”」
“你放下身段为他做这些脏事儿,我真想知道,你的极限在哪儿?”她故意放低声音。关向牙咬得咯咯响,繆云归手机里的音频还在循环播放,显然是在说她没忘,并且时刻都能反过来咬你一口,报掉之前的在盘上公路上的仇。
关向:“我听你的。”
“弄死他。”繆云归是跟他咬耳朵的距离。
关向锁眉,怀疑是耳朵出问题了。盯着她。繆云归没有回避,乌黑水润的眸子倒映是他的影子。这女人张口就要人性命,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很轻松,轻松地让他感觉她是在讲笑话。
晚饭后,裴书臣打电话来。“干嘛?”繆云归身体往后一撤,窝进沙发里,垫着下巴,指尖捏住窗前含羞草的枝叶。拽下来。她听见对面呼吸声好像在目睹黑洞在吞噬一切。“没事儿是么?”一直沉默着,直到手机屏幕上显示9:20分,通话时间30分钟20秒。“我想见你。”他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干涩暗哑,疲惫不堪。
裴书臣几乎是在听到地址的那一刻,脚就已经迈进了驾驶室里。也是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突然松绑了。
佘家跟裴家不合,佘老爷子自然也看不上裴书臣,尽管裴书臣比老头捧在手心里的佘斯函强了不止一星半点。繆云归故意延迟出来几分钟。靠近。她透过车窗打量里面的人。裴书臣阖眼,领口微松,露出颈下锁骨,袖子挽上肘弯,“想见我你不下来?等着我上去请你?”她野狼一样,拍窗户。
裴书臣执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眸子,降下车窗。“你不上车?”
“不上。”
他抿唇,沉了口气,走下车。
她出门只穿了一条碎花长裙,长度算是到小腿。今晚风比较冷,裴书臣从副驾上取来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繆云归抗拒,肩膀一缩,转到他眼前。
“你又发什么疯?”
“我可是按小时计费的。”
“今天不打折。”
裴书臣将外套收回到肘弯里。
“我只是想见见你。请你吃个饭。”
她唇角慢慢扬起来,又被她压下去,“饭已经吃过了,你来晚了。”
裴书臣敛眸,盯着她,抿紧唇,“嗯。”
繆云归语气里透着逗弄,“嗯——?你真是连争取都不争取一下。合着我白出来了?”
“喝茶怎么样?”闻言,他急着找补。
“睡不睡了啊?”声音黏黏糊糊,他听来是女孩子撒娇。心里好受点儿。
“……”他臊眉耷眼的,她马上扬起眉。“其实……也不错。附近就有一家茶楼,晚上还有戏听,可以去瞧瞧。”
茶楼距离佘家胡同不远。繆云归没让他开车。两人走着到‘茶天下’已经快十一点了,完全沿用古建筑的设计风格,顶天几根金丝楠木,辉煌气派。“你居然喜欢这些?”裴书臣整理好心绪,问她。繆云归后背贴近圈椅背,喔成鸡蛋的嘴唇角往下滑。看他。“没见过嘛。”这是真话。
繆云归拍掉手上的糕点渣,吞了口茶,回身正视他。“说罢,你今晚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不会只是来请我吃饭这么简单的吧?”她压低嗓音,把杯中茶叶捻进嘴里,灯光从她背后打过来,连脸上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捏紧指尖,不敢直视她。“我要结婚了。”
繆云归能感觉到茶叶在口腔中被牙齿撕断,一股苦味在舌尖晕开,她眼睛发直,胸口上压着一大块石头,心脏‘怦怦’乱跳,宛如等待胸口碎大石的技人。
“然后呢?你想让我领悟出什么?”繆云归腰杆挺硬。“祝你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