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开口相阻。
周湘绣翻看速度极快,二十息内翻到后面几页,纤细的手指点着其中一页道:
“梁王刘翘,高祖弟楚元王二十一世孙,德宣十九年生人,德宣二十一年过继于无子的赵皇后,曾被立为太子三年,后当今皇帝有出,禅让太子位而转封梁王,至今已二十有八,梁王封地在胶州梁城,据百晓门传,十数年来,梁城富庶,无有大灾,梁王治下清明,广招武林中人为门客,又交好梁城本地宗门静虚观,曾于宣德四十一年、宣德四十五年、宣德五十二年,联络周遭宗门清除治下妖兽巢穴三处,虽未尽全功,但前后拓垦野地120万亩,修坞堡村镇十三处,安置逃荒流民不下三万余人,在朝野皆有‘贤王’、“翘太子”的雅号。”
白云子闻言眼中精光流转,如此仁义之君,如何不见民间口口传颂?他望向五大三粗的宛豪,宛豪会意,拱手道:
“梁王曾为太子,当今皇帝又立又废,惧其势大威胁皇位,恐天门江湖正道之议,不愿削藩,却也时时提防,接连在德县、安城、横子、东口分封汉室宗亲,不让梁王有半分拓展之地,近年皇帝衰微,隐隐有退位禅让之意,更是变本加厉,勒令胶州牧下公文重新丈量各宗亲土地,将梁王治下百姓开垦的荒地连同人畜统一划走,梁王被困在梁城之中,进退失据,欲兵行险招......”
白云子抬手,打断宛豪话语,示意道童退下,让青凤先将楼下等待传功的五人带走,稍等片刻后,青凤返回,白云子才缓缓道:
“梁王欲弑君呼?”
“然,故而梁王广邀八方豪杰,聚义神京......”
“师尊,此人之言不可信!”
一旁的周湘绣率先打断宛豪之言,伸手指着贵戚名录上一页朝宛豪问道:
“神捕宛毅是尔何人?”
“正是家严。”
“你是六扇门的人!”
宛豪面皮一紧,急切地朝白云子解释道:
“卑职身在公门,心在梁王,且,且卑职是法家弟子!”
宛豪在提起法家一次时,原本弯曲的脊梁突然挺直,好似那词有甚么魔力,让他能丝毫不惧眼前的四品老祖。
白云子见他如此做派,笑着隔空一指点断一根长香香灰,香灰飞散,落于案几前被他随手招入手掌,跟着他食指的晃动逐渐落在漆黑案几上,摆出小小的法、术、势三字,宛豪见状叩首再拜道:
“不知老祖是哪家大贤?”
这个年月,武人不读书,天门罢黜百家,独尊武术之后,好多人根本就不知道法家是什么东西,白云子能写出法家三脉宗旨,便非那些不学无术的武人能及,更有可能其本身就是法家一脉。
白云子大袖一抚,烟灰散去,脸上笑意尽去,严肃地问道:
“梁王谋反,以武乱法,你们也支持他?”
“天下无法,朝堂怯懦,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梁王之志,在于解救生民与水火,匡扶汉室于倒悬,如此行事,有何不可?”
提起理想啊、信念啊之类的东西,就像骚道了宛豪的痒处,他开始滔滔不绝地阐述梁王的谋反理念,并说苏山县之乱乃是天下一斑,其他地方,武人动辄杀人,恃强凌弱比比皆是,梁王虽是宗亲,却没有身为统治阶级的自觉,每每微服勘察,知晓生民不易,愿效当年昭烈帝风骨,安民保民,正本清源,文武并治,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听着这跟传销差不多的口号,白云子不以为然,反口问道:
“天下自有法,武人法、武人管理条例皆为法。”
“此乃恶法!”
“恶法亦法。”
“当改!若不改之,不出百年,天下将无汉室。”
倔强的宛豪在这种根本原则上分毫不让,他家世为贵戚,学法学律,其父早年更是当过延尉,后来被天门打压,为避祸辞官回家,朝廷建立六扇门后,邀其出士,其父为了后辈着想,不得已又入了六扇门,可六扇门听起来好听,做事却难做,但凡案件涉及宗门,各个宗门护犊子般根本不允许六扇门上门稽查,半路截杀捕快,捣毁六扇门各州各县分部,一句江湖恩怨就能化解此事,丝毫不用顾忌朝廷面皮。
宛豪对此深恶痛绝,他现在是六扇门中铁衣捕头,每每出差办案都要先写遗书交给妻儿,若那日因为江湖恩怨回不来,也就回不来了。
可恰巧,四年之前,他于胶州办案之时寻路遇到了一个农夫,那农夫身穿麻衣,皮肤黝黑,手脚皆有老茧,头戴斗笠在田间除草,看似寻常农人,一问之下谈吐惊人,作为一名捕快,他职业病发作,刨根问底许久,后来还跟踪农夫回了梁城,见他从梁王府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