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云雀于半明半暗的云空中引吭高歌,在遥远的天际,有一颗硕大的晨星,宛如孤寂的眼睛,凝视着远方。
柳诗锦从沉睡中逐渐苏醒,睁开双眼的瞬间,恰似微风轻拂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唤起了对生活的热忱。
匆匆穿衣洗漱,今日是他们在京城的最后一天。伸个懒腰,环顾院子,李寄奴并未如往常般按时起床练功,想来是酒精的余威尚存。
且让他好生歇息,也无需起身。柳诗锦稍作收拾,便前往大街觅食。
岁次壬寅,春回大地,草木萌动。暖风轻拂,街头巷尾,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盛装少女手拈花枝,步伐轻盈。
柳诗锦极目远眺,深感此地果真是江淮要冲、南北咽喉,人口近百万。此刻方至晨曦,这条街道上已是人潮涌动,摩肩接踵,民居错落有致,精巧繁密。
柳诗锦随意寻了一家店坐下,出门时如李寄奴一般,提了个篮子,盖上布。她想给李寄奴带些食物回去。
柳诗锦在店内落座,随意点了一碗陈皮绿豆沙,其实她并不知晓此为何物,单听名字似是古法糖水。然而,为李寄奴选购早点实属不易,仅买一碗糖水断然无法填饱他的肚子。
无奈,柳诗锦只得再看店内招牌,一个个菜名玄之又玄,令她全然摸不着头脑。
单笼金乳酥、吉刺赤、哈里撒等菜品名,令柳诗锦晕头转向,遂悉数点来。待菜品悉数上桌,柳诗锦定睛细看,方觉不过是些馍馍、烧饼、馅饼之类罢了……付账时,柳诗锦遭遇最棘手问题,因对当地货币系统不甚了解,且至此从未独自外出购物。虽不至无钱付账,身为柳家小姐,她只怕自己不识物价而吃亏。
轮到付账,柳诗锦便付了一两银子,店家惶恐,忙将银子退回,
“小姐阔绰!然小店本小利微。恐怕是…”
柳诗锦听出店家言下之意,但身上已无更小面额,便向店家解释一番,店家亦爽快,
“小姐,此次就不收钱了。日后还望小姐多多关照小店生意。”
既已如此,柳诗锦道过谢后便离去了。
店家是个聪明人,人情远比金银更可贵。
柳诗锦返回宅第,李寄奴犹在酣睡,酒精之威力着实惊人。柳诗锦也不敲门,径直入内。
开门声唤醒李寄奴往日机敏,然宿醉难受,身体机能需慢慢恢复。
他在清晨阳光中悠悠转醒,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双眼,仿佛世界于此刻方才苏醒。从悠长梦境中逐渐回神,手指微微动弹,而后
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满是
初醒的迷茫。
“早安,起来洗漱用膳吧。”
柳诗锦言辞间充满活力,而初醒的李寄奴似乎已将昨夜之事全然忘却。
既已忘却,便也罢了,今早夫人能来照料自己,他已心满意足。李寄奴从被窝中起身,发觉身上厚重的衣物仍在。
“放心,我并未占你便宜…”
当然,李寄奴并不在意此事,
“即便夫人占了寄奴便宜,寄奴也是高兴的。寄奴只是庆幸,身上的伤疤未刺伤夫人的眼睛。”
柳诗锦不喜此类言语,未作回应,只是将自己所购之物逐一取出。待李寄奴洗漱完毕归来,开始用食。
柳诗锦看着李寄奴,询问他近日的行程安排。李寄奴擦净嘴巴,向柳诗锦讲述道,
“今日我们一同返回将军府,若天色尚早,便启程去拜见柳老爷与柳夫人。”
提及拜访一事,李寄奴略有忌惮,因按礼节他应在首日便登门拜访。
柳诗锦瞧出李寄奴的些许心思,略带嘲讽地打趣他,
“怎么了?”
既然心思都已写在脸上,李寄奴也不再掩饰,
“这是夫人来过后寄奴首次拜见岳父…有些紧张…”
李寄奴如此忐忑,柳诗锦颇为喜欢,决意继续戏弄他,
“你不是大将军吗?有何可怕?”
李寄奴无奈道,
“夫人岂不深知,末将这个大将军在岳父面前也不过是名不副实罢了。”
“你不是有一身武艺吗?还会惧怕他?”
闻得此言,李寄奴眼前一黑,
“夫人莫要开此等玩笑!末将虽有武功,却也万不能对岳父动手啊。”
柳诗锦掩嘴轻笑,京城的数日时光,转瞬即逝。用罢餐后,二人整理行装,登上回程马车。随着马车渐行渐远,柳诗锦心中竟生出不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