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国边境 东狼滩北侧 山下
汗水和血水顺着铠甲的边缘不断下落,司徒苟的右手已经被郑军的长戈划伤,胳膊的铠甲也已经受损,他从一个死了的郑军盾剑手那里弄了一个盾牌,护在自己左右。
山上的兵力已经被司徒苟几乎全部抽下来了,只剩下虢军弓箭手从高处向下射箭,从后侧掩护正面的虢军抵抗潮水般郑军的进攻。
一个小小的路口,已经堆满了两军的尸体,人体的残肢断臂铺满了整个战场,郑军已经发起了三次大的攻势,都被虢军击退。
看着郑军又一次退了回去,司徒苟咧嘴笑笑,对身后的侍卫道:“让大家赶紧从尸体上收集箭枝,准备抵挡下一次敌人的攻击!”
侍卫们都没有说话,大家太累了,只是点了点头,就去做了。
司徒苟看着满地的尸体,他摇了摇头,走到了一处低洼的地方,低洼里全部都是鲜血汇聚而成的一个血池。
他把手里的铜剑斜斜的插在了地上,然后,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一个尸体附近,看那个尸体的装束,应该是自己人,且刚死不久,司徒苟可以看到那个尸体的脑袋只剩下了一半。
他突然间有点反胃,但是,一想到自己还要在这里打下去,他就把那种感觉,生生的忍住了。
他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右手伤口,鲜血已经不淌了,他把自己的衣服,撕了一个布条,将其缠在伤口上,伤口带来的刺痛感,瞬间就想让他喊出来。
虢军士卒们这个时候,也开始打扫战场,收集本来就没有多少的箭枝和武器。
这个时候,一个虢国参军跌跌撞撞的从人群里跑了出来,他到处向人打听,司徒苟的下落,有人告诉他,司徒苟在土坡上休息,他就沿着土坡找了过来。
那个参军一看到司徒苟,就跪下痛苦道:“将军……将军……呜呜呜!”
司徒苟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立刻就有点烦躁,他怒喝道:“哭什么!为什么哭?”
那个参军立刻收声,道:“将军,成皋郡被郑军围困了!成皋二十个城,已经被郑军打下来十六个,仅仅两天时间……”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一瞬间就把司徒苟的内心弄的有点不知所措,他的大脑快速的运转起来,过了一会,他对那个参军道:“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那个参军想了想,回复道:“启禀将军,没有人知道了!下官也是听俘虏的郑军说的!”
司徒苟立刻对他道:“蠢货,敌人胡说八道的,你也信!如果这个消息走漏了,就告诉士兵们,继续打,这个消息是敌人的谣言!”
等那个传话的参军离开后,司徒苟笑骂道:“这种人也可以当参军,虢国真的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了吗?”
东狼滩南侧 郑军大营 主帐
一个郑军将领,身材不高,大约五尺左右,他长了一张圆脸,一双八字胡安在嘴唇上侧,他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挂在墙上的东狼滩地图。
过了半晌,一个参军打扮的谋士立刻对他道:“东主,这个东狼滩守将,十分骁勇,我军攻击三次,他都硬生生的击退,可见此人不死,我军是进不去荥阳了。”
这个郑军将领,就是鱼郐子,他本来祖上是鱼国人,后来就一路南逃,到了郐国,做了郐国人,直到有一天,郐国灭亡,他也就做了郑国人。
他的父亲在郐国任司马参军,最后死在了抵抗郑军的入侵之战中,而他却代表他的家族,投降了郑军,并且在郑军任职,此次讨伐东虢国,他自告奉勇当了先锋,却没想到,在东狼滩遭遇了敌手。
他有点意外,因为按照之前的情报,这里只有一千虢军驻守东狼滩,为什么轮到他们攻击时,敌人突然增加了四倍,和他整个前军攻击的部队,几乎一样了。
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他的所有部队,即使全部压上去,也未必能攻克这里。
他想到了这里,胖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对旁边的谋士道:“君药,你起草一个文书,就向文大人诉诉苦,说我们不是攻击不力,是敌人在东狼滩增兵了,我们打不下来!”
那个叫做君药的谋士,立刻点了点头,走出了帐外。
就在荥阳的南部路口东狼滩,虢军和郑军拉开架势,正在战斗的时候,成皋方向的郑军也确实攻进了虢国境内。
成皋郡下辖的二十个城,看到郑军旗号,根本没有作出任何抵抗,就投降了,郑军的速度推进很快,但是,距离成皋还有一天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