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晶见眼前微醺的西装男把话题扯了回来,不禁略感惊讶,“我以为你吃饭时不做咨询呢。”
“呵呵,我可不能让你觉得到我工作室就是来睡觉的啊,这不得等你最放松的时候再来聊聊你最紧张的话题?”
“可是你这酒后上岗没问题么?”张文晶笑着质疑道。
西装男白了一眼张文晶,故意当着他的面又干了一杯,然后在手机上又下单了两瓶啤酒。
“我可不喝了,一瓶可以了。”张文晶露出了求饶的表情,西装男则一脸嫌弃,“你以为我是给你点的?我自己喝不行么?”张文晶露出满脸尴尬的笑容,无可奈何地自己摇了摇头。
“你刚才梦境里提到的盒子都装着薛定谔的猫,可是这么一个古老的问题,怎么会在现在困扰你呢?”西装男语气中虽然还略带挤兑,但神情上已经进入了学术状态,除了他那赤红的脸色。
“师兄,你也懂的,薛定谔的这个思想实验是奠定了整个量子物理的一个基础实验,后来还有了薛定谔方程的保驾护航。而其中最关键的一个状态就是叠加态,这也是我们搞量子计算的基础。”张文晶切换回学术模式显然更快。
“我知道,就是那只半死不活的猫。”西装男边说边用挂在桌子边上的启子把服务员刚刚拿上桌来的两瓶啤酒都打开了。
“可是除了生死以外,会不会有第三态呢?也就是说,我们今天的思维局限来自两方面。第一,当年薛定谔的这个假设正好谈论的是生死,只有两个状态。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传统计算机用了二进制表达,所以我们的惯性思维就正好用到叠加态的二元来研究。”
“嗯,也不全是吧,纵使叠加态里可以包含有多种不同的状态,但为了逻辑运算,包括实现可编程,把一个多状态的情况来简化成二进制或者你说的这种二元表达来处理也是很合乎常理啊。比如现在的叠加态里就是有电流强弱,或电子自旋方向,什么上下,当然也可以左右,还可以前后嘛。状态可以很多,但用两种对立的方式设计逻辑运算最好不过啊。当然,这再深刻的我也不懂了啊,你怎么不问你们行业的院士们去啊?”
“师兄,我这只是自己不成形的一些瞎想,目前对我们具体的研究课题和成果也没什么帮助。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这只该死的猫。”说着,张文晶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不过你的想法也确实比较新鲜,现在量子计算最难的一道门槛无外乎如何更高效地把不稳定的量子比特构建成为高鲁棒性的逻辑比特,这样才可以更好地进行编码、运行并纠错。”虽然红着脸,可西装男此刻说话的状态却无比清醒,一字一句吐露得也无比清晰。
“是的。现在用超导理论构建逻辑比特系统的成本高昂,而最近无论是哈佛的研究成果还是清华那边的进展,都是直接用光镊对铷原子操控从而构建这种逻辑比特。而我在想的是,无论是量子比特还是逻辑比特,如果每一个比特都跟咱们现在传统计算机那样只能代表 0和 1,那我们拥有 n个量子比特,就可以同时代表 2^n个数,因为每一个量子比特都是这0和 1的叠加态。相反,我们传统二进制虽然有 n个比特可以存储这 2^n个数,但每一个比特却只能在一个确定时刻代表这 2^n个数中的某一个。但如果我们假如每个量子比特的叠加态有三种,那同样 n个量子比特就可以同时代表 3^n,不是么?”
西装男听罢,不禁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双手环抱在胸前,用左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半晌,然后才开口说道:“想法是不错,如果哪怕 n只等于 10,那 2^10是 1024,而 3^10却是 59049,差距还是很大的。如果是像潘建伟院士他们的九章三号,255个光电子,那 2^255就是 5.7896乘上 10的 76次方,而 3^255就是 4.6336乘上10的 121次方!差了足足 45个零呢!”西装男摆弄着自己手机上的计算器,虽然他的表情中有着那种不出所料的神色,但语气中还是不禁表达出惊叹,不过随即他冷静地看着张文晶,理性地说:“不过,这有两个问题。第一,就是你这所谓的三态叠加指的是什么?如果你简单来理解叠加态是可以做到多状态并存,就好像原来放着薛定谔猫的盒子里现在改成放一颗骰子,那不禁可以三态叠加,甚至可以六态叠加。或者再举个例子,你看我这个手,五个手指头,假如可以代表 1-5这无个数,而在我伸出手展示给你之前,你也可以认为我这个手是五态叠加。可是量子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