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开路、遇水搭桥，算是关关难过关关过了，但那种每当遇到低谷甚至绝境时就会让自己无法喘息的窒息感，还有那种无论是在科研竞逐还是在市场攻防中让自己如坐过山车般的不安感，以及网络上突如其来的网暴给自己造成的崩溃感，都促使她不停地扪心自问，为什么要继续坚持，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而经过朱暮彤无数次灵魂拷问之后，她的理性告诉她，自己不是一个科研怪才，也不是一个商界奇才，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愿意尝试、敢于挑战，还算得上勤奋努力并有一些职业素养的幸运儿，她既没有在科研上不断突破进取的兴趣和恒心，也没有在商业上做大做强的愿景和魄力，也许在适当的时候退出是最好的选择。而她潜意识里感性而倔强的一面却让她不愿意在至暗时刻服输，也不愿意让老绅士失望，但还有一个理由在她的潜意识里生了根，那就是这家公司所确定的研发方向，正是大师兄的用武之地，自己在他回来之前不能放弃，更不能未来留给他一个烂摊子。

张文晶当然并不知道小师妹的这个心声，就连朱暮彤自己在意识层面也都不会承认。他们两个只清楚地记得，2022年12月31日这天，正是朱暮彤在七彩祥云公司的 last day，张文晶当天也作为同事参与了为朱暮彤举办的离职仪式，只不过全程两个人完全没有交流，就连眼神也都始终没有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