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帆终于从冥想的状态中苏醒过来,虽然脑海中最后的景象停留在那光线斑驳陆离的村庄,心里却依然沉浸在那夹杂着风声、雨声、雷鸣声的层层暗黑色群山之中,就连现在已经干爽的身上都似乎还有着之前那种浑身湿漉漉的冰冷感觉,这让此时的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好在清明节后的bj气温升高得很快,他逐渐恢复的现实感官驱散了那冰冷的错觉,他“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跃起,用纸巾擦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的细汗,看也没看就卷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纸篓,然后戴好自己的那副金丝眼镜,“噔噔噔”快步走到他工作室的其中一间心理咨询室前,只见房间的门依然紧闭,他轻轻推开房门,里边依然保持着之前的昏暗状态,厚重的窗帘将宽大玻璃窗外面的世界所阻隔,窗边的那张躺椅依然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只有那落地灯发出的淡淡光晕把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暗橘色的氛围之中,而躺椅上的朱暮彤则仍旧保持着均匀而缓慢的呼吸,长长的睫毛覆盖在她那深邃眼窝的下眼睑上,高耸的鼻尖像一座山峰一样矗立在她那精致而立体的面庞之上,一对朱唇自然地微微闭合着,在嘴角之上浮现出的不是笑容,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但叶帆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微小的细节,就在暮彤的下嘴唇上,有着一道深深的牙印,甚至有着丝丝血迹的残留,这是她刚刚在睡梦中遭遇到痛苦的痕迹。
“怎么她还不醒啊?!”叶帆显得有些担心,但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定时器,终究还是选择了再等待片刻。于是他悄悄退出这个房间,径直走向会客厅的饮水机,准备缓解一下自己的口干舌燥。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饮水机旁边的台子上放着一个盛着 1/3饮用水的玻璃杯,叶帆有着自己专用的杯子,而平时注重整洁的他不会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容忍别人留下的垃圾,更甭说今天从傍晚到现在,这里已经过去 4个小时没有旁人了,他怎么会允许这么一个别人用过的杯子待在这么扎眼的位置呢?在他记忆中,暮彤到来之后自己还特意询问过对方是要喝水还是咖啡,对方居然毅然而然地选择了美式,丝毫不顾及随后马上要进行的催眠,这当时还让叶帆很是无语。所以现在眼前这个杯子……叶帆把杯子举到自己眼前,突然他看到了杯口一道不很明显的唇印,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也顾不上自己的口渴,放下杯子,快步又返回朱暮彤所在的房间。
“吓死我了!”
“什么呀,你才吓我一跳!我正要换衣服呢!”
就在叶帆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他和朱暮彤各自先后发出了一声轻呼。
“你这醒了也不开灯,我还以为你老老实实躺着呢!”叶帆松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
“你这进门也不敲门,还说我吓你,我要是正换衣服怎么办?”暮彤更显得惊魂未定,语气非常不满。
“你这没醒,我不是随时可以进来观察?万一你醒不过来我还得救你呢!”叶帆这话说得其实没错,在催眠的情况下,他当然可以随时进来观察,但谁想到他正进屋的时候也是朱暮彤刚刚醒转过来不久,二人互相都吓了对方一跳。“再说,你换个什么衣服啊?”
“我,我,……”暮彤一时语塞,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醒转后的那种浑身湿透的感觉只是之前从催眠状态中带到现实世界里的错觉而已,而这让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想要赶紧换下“湿透的衣服”,换上一件干爽的衣服,不过现实中她也并不舒爽,因为内衣里已经浸透了汗水,只不过没到梦境中那种透心凉的程度而已。“你,反正你吓到我了,你还……你这人真行,还给我起外号!我很老么?你才老呢!老顽童,我看你是给自己起的吧!”暮彤这时已经把躺椅调节成坐姿,而她也没继续坐着,起身后穿好鞋袜,已经站起身形,两手一叉腰,对着叶帆就是一通质问。
“嗨,那……我总不能直接管那狗子叫朱暮彤吧?”叶帆心中暗笑,当时他起这个名字本来就是逗她玩,想想一个年轻的大美女被人“老顽童、老顽童”地叫,心里恐怕别有一番滋味才对,现在看起来果不其然。“别说这没用的了,你中间醒了?怎么回事?后来你又睡了?”
“是呀,我醒了,你怎么知道的?不会……”暮彤说着看向叶帆的额头,然后“噗嗤”一声,笑着打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什么啊?”叶帆满脸疑惑,他先是把房间内的吊灯打开,然后也跟着走到了会客厅。
这时朱暮彤也已经打开会客厅的全部吊灯,看着她不时回头看着自己还在止不住地咯咯怪笑,叶帆顺手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只见他刚摸完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