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声,来子有些窘促不安,不尴不尬,好像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来子步入里面,只见有一伙人围坐在一张床上打扑克牌,兴致极高,都没有即时注意到他,
来子心存忌讳,不好声张,稍作犹豫才忍不住“哦”了一声,示以招呼,接着便又咕哝咕哝表明来意,并主动提出只要有吃住就行,明显在发出求救信号,面色羞愧。
那伙人暂且停住打扑克牌,很可能是事先那保安帮来子打探过的缘故,那伙人并不怎么感到意外,来子还没怎么说,他们就大抵明白来子是怎么回事,若有所悟,有人直接了断地问来子是不是来找活干,等来子老实承认了,又有人满口应承下来,并寒喧着了解一下,主要问问来子是哪里人,其他也没多问。
显然他们将来子接纳进来只是小事一桩,他们又继续打扑克牌,好像他们将来子接纳进来,还不如他们打扑克牌的输赢重要。一点也看不出他们对来子有什么看法,任由来子自便,算是已经把来子当作是班子里的人了,无须客气。
这里的包工头也正好来了一次,见到来子也只问了问来子是哪里人,也就若无其事同意将来子接纳下来,并还轻松愉悦勉励来子要好好干活就是了。
这是来子头一次正式被人当作是打工仔,那些原本自以为很深刻的感想感受感慨感激都不重要啦,说白了无论来子是怎么找来的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来子来到这里就应该好好干活,这才是做打工仔的本份。更加显得来子前面的那段经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这都能落难。这几乎成了来子人生当中最为屈辱最为窝囊的一段经历,人家都没问,又有什么好说的。
第二天来子就正式干活了。下午又新来了两位贵州人,除他们三人这班人马都是广东人。
这班人马所承包的工程是在猪场内砌坡岸,来子与那两位贵州人,是跟广东人做点工,广东人又是跟包工头做包工。
另一班在猪场内搞建筑的人马,是以江西人为主,有妇女,也有个别贵州人。
来子所在的这班人马总共十人左右,来子年纪最小,年龄最大的是一位五十几岁的干瘪老头。
这班人马天还没亮,就有人起来做饭,天麻麻亮就吃早饭,然后出工干活,吃过午饭要睡会午觉,下午要干到天快黑才收工,这也正好处于白天时间最长的时期,干活时间有多长也就可想而知,做点工的跟做包工的一起做,当然会吃亏。
来子每天干活都是听从广东人的安排指挥,一会是挑水,一会是拌沙浆,一会是搬石头,一会是用斗车拖沙浆,拖水泥,拖石头,一会是铲沙浆提沙浆,也用铲子铲过土方。说起来好像是很多样活,其实就是一样活,反正都是力气活,反正都是不停干活。好像越是干力气活越是难以说清楚,看起来简单,其实同样熟能生巧,要讲究方法,谁说干力气活就不要讲究方法,就不能算是一门专业。甚至干力气活更能看出一个人的智力水平。
来子是头一次干这种活,稍显笨拙,免不了会挨广东人的骂,广东人骂人是没有节制的,来子有些被骂惯了,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明显有进步,最终使广东人对他的态度友好起来,能获得广东人的一致好评,事实证明来子干力气活确实很在行,是干力气活的好料子,这也可以看出来子的性子很粗犷。
这时期正是一年当中最热最热的,那天上的太阳不是在放射光茫而是在喷射火焰,来子从没有碰到过这么热的天气难以忍受,何况是要不停干力气活,详情请脑补。
来子有一次在往坡岸上抛石头时,一不小心右手小拇指关节处,就划到石头上,顿时血如泉涌,开了一条两厘米长的口子,真是担心这小拇指会就此残废掉,在场的广东人立即就催促来子下班休息,有一人还专门找来创可贴为来子贴上,来子休息了半个下午,第二天就出工干活,并揭掉创可贴,发现在干活过程中经太阳的烤晒,反倒有益于伤口的愈合,没有出现炎症,等到伤口完全愈合,则是在一个月以后还留有一疤痕。
来子刚来时什么床上用品都没有,也没有空余的床位,睡觉都成为大问题,伤透脑筋,好在有人及时看出来子睡觉都有困难,就主动出面调解安排,提出让来子跟那年纪最大的老头挤着睡,来子每到晚上睡觉时就死皮赖脸地掀开那老头的蚊帐,钻了进去与那老头挤着睡,心满意足。
那老头很不情愿,每到晚上睡觉时就会叽哩咕噜对来子表示愤慨,以为来子是个无赖,厚颜无耻,肆意侵犯了他的权益,对那老头而言,来子算是真的当了一回无赖,很快也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