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追寻着那两个魔族踪迹的时臾忽然抬起了头,脸上尽是困惑。
黑气溃散了。
就像是支撑着它们四处潜逃,进而迷惑时臾的力量突然消失了一样。
城内的某个街道,衡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青面獠牙的面具,他拍了拍后将其虚掩在自己的脸上。光线穿过面具,落在了他暗红的眸中。他眨了眨眼,很快眸色便恢复成了寻常人类的颜色。
“听说这面具是我那二弟给的,为了操控自己的护法?”衡竹背对着殷长源问。
殷长源答道:“是,不过戾护法并不知道二殿下的用意。”
衡竹嗤笑了一下,手上微微用力,那面具瞬间粉碎,颗粒粉末在空中飞扬。
“走吧,既然已经吸收了他们的力量,那么现在也该去取时臾手中的凝魂石了。”
“是,殿下。”
他们出现时无踪无迹,离去时也无声无息。
如果不是还有空中漂浮着的粉末,以及地上几滴未干的血,这里就像从来没有人出现过一样。
夜晚。
城主府。
宋业待在房间内调息,他们这一次遇到的魔族不是以前遇到的那些小喽啰,那两个魔族修为高了他们不止一个境界,实力起码相当元婴期修士,宋业和温寻庭支撑到结界破碎已是极限。
庭院中,温寻庭低眸注视着手中的应逐剑,片刻,他执剑于前,没有加注灵力,只是纯粹地在比划着剑,运到了最后一剑,他才微微注入灵力。
应逐剑挥动时,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切割。
咔地一声。
温寻庭一剑挥出,庭院中苍翠树上的一根枯枝应声而断。
啪啪啪。
有人鼓起了掌,并且赞叹道:“好剑。”
温寻庭看着坐在院墙上的时臾,缓慢地收了剑。
“时城主。”温寻庭这样称呼着时臾。
“哦?”时臾假装惊讶地说,“这么快就打听到我是谁了?”
温寻庭脸上无波无澜:“时城主说笑了,中都城主的名姓,想来也并不是无人知晓。”
时臾看起来是少年模样,但实际上的年岁和青苍宗青越真人有得一拼,他自认年纪大了,说话懒得和年轻人兜兜绕绕,对温寻庭的话置之一笑,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手上有应逐剑,你是温家哪一代的子孙?”
他抬手折下伸出了院外的一根树枝,以此作剑挥动了几下,俨然是方才温寻庭练的那几招。
“你说来听听,说不准我还认识呢。”他笑盈盈地道。
温寻庭无言,片刻他才答:“家父,温至林。”
时臾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温至林啊,温家家主的孩子,难怪你身上会有应逐剑。”
温寻庭对此毫不意外,他反问道:“时城主不是早已经猜到了?”
温寻庭的确是西陆温家的人,而应逐剑的上一任主人,就是他的父亲,也就是温家家主温至林。如果时臾认得应逐剑,那么他没理由猜不到温寻庭和温至林之间的关系。
时臾站在院墙上看他,很轻微地在笑,仿佛是在通过他看着某一个人。忽然间他从墙上跳了下来,一言不发,手上的树枝直取温寻庭面门。
温寻庭面露诧异,但攻击在前,他还是毫不犹豫就拔了剑。二人身形极快地过了几招,翻飞的袍袖只见残影,直到温寻庭一剑斩断时臾手上的树枝,时臾方才停手,身体退到了几米之外。
“时城主,这是何意?”温寻庭沉声问。
时臾随手扔掉手中只剩一半的树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没有回答温寻庭的问题,反而悠悠地说道:“我和你父亲可是至交,怎么,你父亲没和你提过我?”
温寻庭不说话。
时臾想,那就是没有了。他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地想,连他的名字都没在自家儿子面前提过,也好意思找他来帮忙,这几百年的交情,不要也罢!
“时城主想说什么?”温寻庭皱着眉问。
对方找上自己,绝对不仅仅只是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温家的人而已。
“别紧张,我真的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身份而已,”时臾一顿,“毕竟当年,你灵脉的问题可还是你父亲找我帮忙解决的。”
温寻庭一怔,他低声重复着:“我的,灵脉?”
他的灵脉的确有问题,但他也从来没和别人说过。除了温家的人,剩下知道的,大概也真就只有父亲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