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在衡竹的操控下攻击宋业。

魔物汹涌而上，几乎要将他淹没。宋业的剑快得只剩下残影，可魔物无数，他拦得住前面，就防不住后面。

到底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往前往后，都是魔物，除了血，还是血，自己的，魔物的。

不出剑，就只有死。

我怎么忽然就到了这个地步？

宋业有些想不明白，他的脸上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身前尽是魔物没来得及溃散的尸体。

衡竹一身白衣立于这些魔物尸体的尽头，滴血未沾，更多的魔物在他身后汇聚，只待他心念一动，这些魔物就会发疯般攻击宋业。

完完全全被控制，这样的能力，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脊背发凉。

“还不愿意放弃么？”衡竹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说着他早已认定的最后结局，十足地傲慢。

宋业好似依旧平静，不过心里思绪如何，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撑着逢昭剑，说着：“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地来杀？”

他想起衡竹先前的话。

谁让你是逢昭剑主。

“逢昭剑……”宋业低头看着手中剑，逢昭剑认他为主后，这还是第一次杀了这么多的魔物。

像是饮足了血，逢昭完全地苏醒了，如果说在此之前，宋业只能发挥出逢昭十之一二的威力，那么现在，他已经能够发挥出它全部威力的十之七八，剩下的两三分，则是因为他修为不到，驾驭不了。

“我得到它时，城主说这是我和逢昭的缘分，真的是缘分吗？”话语中显然是有几分质疑的。

“不过，无所谓了。”宋业淡淡地说着，如果他今日不死，那他一定会找出逢昭的秘密，但如果他今日死在魔境中，那么即便是缘分，他死之后，也就不存在了。

“你想要杀我，因为我是逢昭剑主，”仿佛已经觉得是死到临头了，宋业手握着剑，语气轻松，“那我随便猜猜，逢昭是一柄除魔剑，天生克魔，而你是魔族，你觉得我对你产生了威胁？”

“可你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明明这样做更简单，但你还是要借魔物之手来杀我，”宋业忽然笑了一声，“因为你现在做不到吧。”

现在已经是宋业的穷途末路了，于是那些他知道的，但之前不一定在意的信息，此刻在他的脑海中迅速整合，让宋业在短时间内推断出了这一切背后的原因。

“你前天离开了清寂城，当天下午我就收到了魔境疑似扩张的消息，你那天应该是直接来到了魔境，通过魔物释放出了更多的魔气，还破坏了巨石符文，但我想，你做的应该还不止这些。”

“你之所以不亲自动手，是因为要做到这些，你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量，对么？”

因为失血过多，宋业面色苍白，但他还是极为平静地说出了这些话。

“你的目的是什么？让魔境扩张侵吞人界，这很难实现，还是说，魔境的扩张，并不是你真正的用意，就像是召集魔物来杀我，不过是顺带的而已。”

衡竹饶有兴趣地听着宋业的分析，但他没有为将杀的人解释的必要，魔物重新围住了他们。

他说着：“也许你死后，就会知道答案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魔物嘶吼着扑向了宋业。

宋业觉得有点可惜，听说反派在敌人面前，总是会自我剖析心路，他以为临死前，至少让他知道魔境扩张的真正原因。

看来是没机会了。

宋业一剑刺入直直扑来的魔物身上，腥臭的血液顿时溅了他满身，他眼睛眨也不眨，左手打出了身上最后的符箓，靠近的魔物顿时被冲天而起的烈焰灼伤一大片，背后的气流迅猛地变化着。

宋业知道有魔物从背后过来了，他想抽出剑，魔物的骨头却死死地卡住了剑刃，他飞快地挪动了一瞬，而就只在这一瞬间，背后的魔物已至，锋利的爪子从背后洞穿了他的腹部。

宋业吐出了一口血。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点玩笑心思，心说怎么还吐血呢。

已经流得够多了，再吐就要死了。

可能真的要死了，宋业心想，他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一瞬间的凝滞，他有点想放弃了。

他还在挣扎什么呢？

宋业从来都记得，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从另一个遥远的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穿越之前，他是一个普通人，穿越之后，他依旧平凡。

他不像那些天之骄子，生来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