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承宗是公认的修仙界第一大宗门,门派所在之地山脉连绵,云倾雾绕,华美的玄承楼阁环山点缀而上,有如人间仙宫。
可此时此刻,昔日被无数未入道途的少年向往的修仙界第一大门却自门中最高的山上冲天而起一道巨大的魔气,黑气侵蚀云间,瞬间就将明媚晴空染得漆黑一片。
魔气充溢,引动天地气机,云间惊雷乍响,刺目的光芒在那一瞬映在了玄承宗外各派修士惊诧的眼底。
“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有人不可置信般喃喃问着,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黑气翻涌着向外蔓延,玄承宗内却是诡异的寂静,山道上,大殿内,练武台上,黑气流淌,弟子们昏迷在其中。
门派中一个隐秘的地道内,钟醒带着数十个门内弟子步履匆匆地穿行其中,队伍中不乏有受伤的弟子,但就连那些受伤的弟子此刻也无暇顾及。
地道唯有烛火照明,走到半途,为首的钟醒忽然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师弟不解其意,着急地问:“钟师兄,怎么停下来了?”
烛火摇曳,一道修长的影子落在了地道墙壁之上,钟醒握剑的手忍不住颤了一下,他脸色难看,低声说着:“走不了了。”
“为什……”那弟子没有说完这句话,他面色发白,因为他看到了自前方拐角之处走出的一个人。
他们玄承宗的大师兄,江之芜。
那人平日里脸上就不带笑,看起来十分不近人情,但即便如此,由于宗主首徒的身份以及他极高的修为,门内弟子向来对他敬仰万分,他身上再多的无情,也会被推崇他的师弟们美化为高手的风范,而此时此刻,江之芜一如往常的冷漠面孔,却让这地道内熟识他的弟子胆寒。
一片死寂中,江之芜开了口:“师弟莫不是忘了,这山中地道的存在,还是我告诉你的?你怎么会以为,你们能从这里逃掉?”
钟醒拔了剑,横剑在前,同时声音发冷地道:“当然没忘,师兄还说过,这个地道一开始修筑的本意并非供门内弟子遭难时从此处逃走,而是为了方便修筑了这一地道的那位师祖偷偷地从门派里溜下山。”
他说起这些时,仿佛还能忆起从前师兄弟二人相处的情景,那时候多么令人留恋,这时候就多么令人心痛。
他从魔境之中返回宗门,却骤然发现门派之内惊变,往日里他所爱戴的大师兄忽然成了和魔界之人勾结的魔族,杀害宗主,倾覆宗门。钟醒侥幸带着数十位的师弟利用门派内尚未被破坏的阵法躲藏了一阵,实在没有办法时,他决定冒险走这条地道,然后到了如今,他们还是被江之芜找到。
钟醒眼睛闭了闭,咬牙持剑杀向江之芜,滔滔剑气喷薄而出,荡开两人袖袍,江之芜身形未动,只用双指便制住了钟醒的剑,他面上无波无澜,只是看着钟醒。
“你的剑,也是我教你的。”
咔嚓——
钟醒手中剑的剑刃从江之芜双指所执之处开始寸寸断裂,其余师弟眼见钟醒支撑不住,纷纷拔剑上前。
“钟师兄,我们来帮你!”
江之芜看了他们一眼,执剑之手挥了出去,骤然间,一阵无形的威势由内而外漫出,钟醒的身体瞬时被击飞出去,撞到墙壁后又摔下来。那些想要上前的弟子也被这阵威势压得动弹不得,他们面容惊惧,手中剑亦纷纷跌落地上。
江之芜低头整理衣袖,他缓步走到钟醒面前,屈膝蹲下。
“早就说了,你们逃不出去,何必做无用功。”
钟醒怔怔地抬头看他,猛然间又垂下头去,呛咳着吐出一口血来,猩红的血滴滴溅落在地面上,分外惹眼。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钟醒沙哑着嗓子问,痛心、怨恨、疑惑、惊惧,种种情绪充溢在心头,他几乎要以为这只是一场梦,亦或是他在魔境中还未出来,然后遭遇了一场逼真的幻境。
烛光下江之芜的神色晦暗不明,更让钟醒恍惚地分不清此刻的真实和虚假,直到他听见江之芜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师弟?我可是魔族。”他说着,眸中的猩红色一闪而过,“和魔界之人勾结,难道不是合情合理?”
钟醒闭上了眼,心想,这的确是真的。
江之芜把他们关进了平日长老给弟子们授课的大殿里,江之芜走后,钟醒走到殿门口,尝试用灵力打开门,却被其上的禁制阻拦,他抿了抿唇,收了手。
玄承宗最高的山上,江之芜缓步走进了殿中,殿内明亮如白昼,残影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