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想必暂时不会对我们怎样,你先好好休息,蓄养精力,晚些时候再做打算也不迟。”
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完全显露无遗,她立即控制自己的神情,脸上的困惑烟消云散:“空竹姐姐,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逃出去。”
空竹轻轻“嗯”了一声,嫣然一笑,这是虞蝶嫜见过最温柔的女子。
她将头靠在空竹的肩上,看上去俏皮不已:“空竹姐姐,不如你给我讲讲你和你夫君的事儿吧,他是个怎样的人?也许我可以帮你找一找。”
“好啊。”空竹对虞蝶嫜早已放下戒备之心,将其看作自己的亲密友人。
“我的夫君……他是个英勇果断、不卑亦不亢的正人君子。”
空竹望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那缕光,眼里充满憧憬和仰慕,一提及所爱之人,所有的俏媚和爱慕就毫无保留展现出来。
“我待字闺中那年,爹爹正为我寻觅如意郎君,第一次遇见他,是在城外的狩猎场上。玄武国国君光临莲城,爹爹借此机会在狩猎场上让我挑选心悦之人,那一天,宾客众众,鼓声轰烈,慕名而来的白玉郎将狩猎场围得水泄不通,但……在那么多人里,我只看到了他。”
说着说着,空竹脸上露出一抹娇羞似少女的笑,回想起那年那日之景,仿佛都令她心悦不少。
“然后呢?”虞蝶嫜继续问道。
“然后……在男子们都去狩猎之时,被拴在帐篷外的马儿不知怎地突然受惊,在场的小姐仆从纷纷惊慌四散逃开,我、我当时胆子很小,很害怕,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傻站在那儿。”
“就在受惊骏马即将撞到我的那一刻,他傲立在人群中,处变不惊,一箭射在马儿的蹄上,马儿瘫倒,他御马与我擦肩而过,我的眼里满是惊慌,而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我的意思是,那些世家子弟皆想与我莲庄联姻以求仕途顺利,为的是名,而非情,他却不一样,他的眼里没有诉求和目的。”
虞蝶嫜脸上荡漾笑意,故意调侃:“噢,我明白了,空竹姐姐就是在那一刻动心的对不对?”
“没错。”谈起那日境况,空竹只觉历历在目,仿佛所有发生过的事只在昨天,仿佛她只要努力一点点,就还可以再抓紧他的手。
“后来,他御马停下,问我有无大碍。我摇头,于是他便亢直离去。再后来,我多次打听,得知他是某个世家公子的手下。爹爹知我心悦于他,忌惮身份有别,拼命阻拦,我想方设法去找他,不顾一切要和他在一起。”
虞蝶嫜迟疑问道:“所以……最后你还是成功了,你爹爹同意了你们俩的事。”
“对。那天晚上,我本计划与他一走了之,我想,就算浪迹到天涯海角也无妨,但他先我一步,主动找到爹爹,向他坦白真心,许诺护我一生一世,他在爹爹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最后,爹爹被感化,最终同意了我们的事。”
“没想到空竹姐姐和你的夫君在一起前竟然还经历了如此多的坎坷。”虞蝶嫜从空竹肩上离开,望着空竹的眼里充满着怜惜。
空竹将她的手拉过来,握在手心里,心中所想,却是那夜大婚,他将自己的手握住——许诺的海誓山盟。
她再次强咽下心中的苦楚,哽咽开口。
“我与夫君原本恩恩爱爱,生活是那么平淡,却美好得让我仿佛活在梦里。边境突发战事,夫君作为莲庄之人,不得不以身作则,带领将士征战,可是……他走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那天,他在城门与我告别,许诺我不归不死,于是我就一直等他,等啊等,却只等来一条他坠马下落不明的消息。”
空竹声音都在颤抖,泪水在她的眼里打转漂浮,虞蝶嫜由衷地轻拍她的背,“空竹姐姐,别太难过,你的夫君一定还活着……”
“活着?”
刹那间,空竹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凶厉,甚至连虞蝶嫜都吓了一跳。
空竹意识到此举唐突,立刻收回这道眼神,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暗自嘲讽。
“若是他真的还活着,为何不回来见我?我一直在信守承诺,寸步不离地等他回来,可是他呢?”
空竹喊得撕心裂肺,虞蝶嫜想安慰她什么,但她没有经历过情爱的滋味,想不到说些什么话才能安慰到她。
她只是细心地一点点抚着她的后背,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她现在并不是孤身一人……至少,还有朋友。
空竹的眼眶泛红,过去的的美好与痛苦交杂融合,接踵而至,径直撞击她本已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