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系统凑到虞蝶嫜身侧，低声问道：“蝶嫜妹子，这儿这么大，你准备怎么找？”

望着远处的空旷之地，她回答：“我在这儿待过一些时间，知道哪儿尸体最多。”

“尸体？”黑系统一听，直接瞪大眼睛：玩这么刺激啊？一来就是找尸体，他还没来得及到人间多尝一尝美食呢。

另一边，云翳两手叉腰站在空竹对面，直勾勾盯着她，一眼都不眨，仿佛一眨眼的空隙对面的人儿就会逃跑了似的。

忧愁爬满了空竹的脸，一直以来，她都错了。

她以为杀害自己夫君的凶手就是万俟朔，直到片刻前她在无方潭附近发现了后颈处有着和姜荀一模一样的黑梅花印记的尸体，才意识到事情的真相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仅凭简单的黑梅花印记就能确定凶手并非万俟朔？

只因此黑梅花印记乃上古傀儡术的标记，只要被炼制成傀儡，人的身体上就会出现这种黑梅花印记。

相传，若想练得傀儡术法，修炼人必须以自己的双眼为祭，用一生的光明换取他人的麻木。

可见，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空竹怎么也没想到，见到姜荀最后一面时，那黑梅花印记竟然注定了他的浩劫。

她眼神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神采，满面愁绪，就像春日的柳絮，飘荡不止，更似坚韧的寒冰，怎么斩，都斩不断。

每走一步，这位叫云翳的姑娘总是跟着她，眼神从不从她身上离开。

渐渐地，沉浸在悲痛和懊悔中的空竹抬起头，黯淡无神说：“你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盯着你，免得你做坏事，又打蝶嫜姐姐的坏主意。”

云翳理直气壮地回答。

“姑娘你不必多此一举，我已经知道害死姜荀的另有其人，更何况，我不会伤害蝶嫜妹妹。”

“谁信你啊？蝶嫜姐姐那晚可是被你刺伤的！”

空竹忽地想到那夜，她本来的目标是万俟朔，只是怎么到虞蝶嫜会冲出来为他挡住，这种勇气，她很少在寻常女子中见到。

况且，不慎伤了她，空竹心中更是愧疚不已。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的的确确把虞蝶嫜当做自己的妹妹，或者说，如果她真的有个妹妹就好了。

云翳毫不退让，空竹也不想再过多解释，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只是默默在心里谴责自己。

走在前面的黑系统回过头，叫住云翳：“哎哎哎，小家伙，见好就收。”

“不行，我必须盯好她，才能保护你们的安全！”

她十分笃定。

空竹的声音轻飘飘且无力：“既然如此，云翳姑娘便随心去罢。”

她继续跟紧前方的虞蝶嫜和黑无翼。

有那么一次，虞蝶嫜进入一片区域，那里全是尸体，也正是那次，她还被万俟朔吓得不轻。

她努力回想着那日去的方向——是东边，于是，她便带着几人往这边去。

想着想着，虞蝶嫜突然想起那日从树下掉下来砸到自己的那具尸体，衣着不凡，仪态端正，更重要的是……他的腰间似乎还挂着莲庄的令牌。

一种猜测在她心里萌生。

……

一处悬崖下。

万俟朔就地打坐，经脉运行，顿时，无数红黑色的气也从他体内钻出，贪婪地吸食人间的清气。

这些黑气可不怕散布在人间的清气，相反，它们还以此为食，将其力量吞噬，炼化成自己的一部分。

黑影安分地待在万俟朔体内，观察他如何处置这些重新回到体内的怨恨之气。

无忧无虑地躺在万俟朔的意识界里，黑影想，纵观这一切，其实还蛮有意思，被命运主宰的人——天生就要承受这一切，不分缘由——本不应由他承受的怨恨、恶念、杀戮、无情。

该说万俟朔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最是这种时候，心智最不能动摇，万俟朔抛弃一切杂念，试着动用法力将体内的上古怨恨之气压制下来。

他的眉头紧皱，拳头捏得紧紧的，放在盘起腿的膝盖上，皮肤上的青筋乍起，无不显示着此刻的难受。

果然不出黑影子所料，万俟朔这人，只会硬抗，硬碰硬。

罢了，就由他去罢，黑影想，既然万俟朔扛得住，多体验几次身躯难以承受的疼痛也不是坏事——毕竟，等着他的，可不简单。

半响过去，寄居在万俟朔体内的上古怨恨之气仿佛已受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