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革命政变发动的前夕，军校政治部主任胡成被人邀请商讨事情，此人名为斯烈。

斯烈，孙公武先生的学生，时任第二十六军副军长。

在发动反革命政变之前，他们首先开始收缴工人纠察队枪支，而执行者，便是二十六军，胡成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质问斯烈为何收缴工人纠察队枪支。

“工人纠察队属于行邦武装，今日工人配枪，明日农民也要配枪，要军队何用？”斯烈首先用大道理劝解胡成。

“工人武装起义推翻了魔都北羊政府，对革命功不可没。”胡成辩解道。

工人配枪多数时候都不正确，但许多道理不是数学，非要一加一等于二，更要看在什么时候，处于何种立场。

在地心说的时代，所有人都认为太阳月亮都是绕着大地转，等到人类了解更多才发现，是大地绕着太阳转。

这就是真理吗？也未必，后来才知道，太阳也在绕着一个东西转圈。

谁说的对？都对。

真理属于人类，谬论属于时代。

历史绝大多时候，工人都不该配枪。但若说工人永远不该配枪，只有军人才能配枪，那就大错特错。

军人也会犯错，也需要纠正，纠正需要真理。

“我是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斯烈知道此时他不占道理，也不争辩，想打个哈哈混过去。

“是汪卫下的命令？”胡成开始质问。

“不是。”

“哪是谁？”

随着胡成这句质问，周围钻出来了一队士兵，各个手拿长枪，枪口对准了胡成，只要斯烈一声令下，胡成就要当场饮恨。

胡成也没有料到，自己这次赴宴只是将工人纠察队的枪支归还回去，竟然遭遇这种事情。

他瞬间意识到，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斯烈想要做什么？不，是给斯烈下命令的那个人想要做什么？

明明占据主场优势的斯烈，此时却有些坐立难安，他甚至不敢看坐在他面前胡成的眼睛。

“我胡成对朋友从不设防。”胡成面对这阵仗，无数枪口对着他却丝毫慌张，站起身来自顾自解下自己腰间的枪套，他今天没带枪。

诚意十足。

“斯烈，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我真的说了不做数的……”斯烈表情有些痛苦，正是胡成的这份坦诚，才让他更加的难受。

“当年你送弟弟来军校，我们一起背诵孙先生的训词，你还记得吗？”

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咨尔多士，为民前锋，夙夜匪懈，主义是从。

怎么会忘？

“当时你落泪了。

不到三年，你却背道而驰。打倒列强，统一全国，再造共和，这是孙先生的终身理想，可北伐还没完成，却对自己的兄弟举起了枪。”

“我万无此意，我说了，我是个军人，只是奉命行事。”

“谁的命令，汪卫政府，北羊政府，还是常申政府，一个国家，三个政府，这难道不是分裂，不是对孙先生的背叛吗？”胡成一步步逼问，独身一人，却气势如虹。

“汪卫主席和陈书记发表了加强团结精诚合作的联合声明。斯烈，你现在是被野心家当枪使了，一旦形势有变，你有想过自己的下场吗？”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斯烈的心理防线，是啊！历朝历代，哪一个枪有好下场。

想到这里，他瞬间也犹豫起来：“请胡先生指教？”

听到斯烈这句话，胡成的心才安定下来，犹豫就说明还没犯蠢到极点。

“我跟常总司令共事多年，了解不算浅，真到追究责任的时候，他肯替你开罪吗？”胡成已经明白背后主使者到底是谁了，这句话更加坚定了斯烈的想法。

曾经亚日龙帝国的建立初期，那个出手杀了天子的成济可是被夷了三族。

“周先生，今日得罪，实属情非得已，翌日相见，斯某当避席谢罪。

解散。

多谢指点。”

他终究收住了那即将踏入悬崖的马腿。

……

这一日，满城血染。

“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让我很痛心，两党是有过协议的，统一战线，共同革命。

正面对抗，不利；任敌杀戮，不行。只有一条路，先把枪交出去。”陈先生在会议上说出这番消极的话。

他之所以如此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