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玉山也不一样，玉山老实巴交，但听媳妇的。自己念了点书，可是在小脚的娘的面前什么都不是。

那赵老倔也是喝点酒就骂，说娶家个狐狸精。可屯子里的人都劝他，你知足吧，人家是给你们老赵家掌舵来了，靠你，老赵家能兴通起来？

他听了肯定不舒服，刚开始跟人家吵吵。

人们都知道他那个德行，不跟他一样的。看他激了，就说：“跟你说点好话你不听，你再这样，大家伙都拿狗屎臭你就好了。”

时间长了，他自己也反过味来，玉华两口子除了不听他的话之外，其他方面都做得很好，该给他买酒给他买酒，该给他拿好吃的拿好吃的，他也挑不出来别的，也就那样了。

玉华生了俩闺女，伺候得都挺好，玉华针线活儿特别棒，只要上巴莱（巴吉垒）或者去东合社，有新布就买一块，给俩孩子做件衣裳，她俩轮着穿。

建国进院时，俩孩子正在当院子撵鸡，鸡让她俩撵得“咯咯咯”地边叫边喘气，两个孩子也是边叫边喘气。

见建国来了，一看不认识就开门往屋里跑，边跑边喊：“妈呀，快点出来，来人了。”

建国把车子支在窗户下面，进了屋。

玉华也刚穿上鞋，准备往外迎，一看是建国：“妈呀，建国呀，你咋来了？

快进屋，春英，春桃，这是你二姨夫，怕啥？”

两个闺女站在那里看着也不吱声，呆了一会儿，老大春英一拽老妹，就又出去撵鸡了。鸡刚消停一会儿，就又“咯咯”地满院子跑。

这时外面一声大吼：“瞎撵啥，出去玩儿去。”

原来是玉山回来了，开门进屋摘帽子，一看建国在炕沿上坐着：“建国来了，有啥事儿？”他说话特别直接，也符合他的性格。

“没啥大事儿，看看你们生孩子的东西还有没有，给找点儿，玉君快生了。”

“你生孩子的东西都没准备，还得出来要？”玉山的话刚说一半儿，玉华把他给打断了，“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生孩子你家出啥了，不都是我自己提前买好的？”

“唔。”玉山就听玉华的话，老老实实的不吱声了。

“你等着建国，我给你找，不过也不多，不好的我都给别人了。”

“行，有多少拿多少。”

玉山说：“在这儿吃饭呗，喝两盅。”

“不了，玉君在家呢，八成是快生了。”

“别留了，喝酒，啥时不能喝？”玉华干活麻溜，也就一会儿就包了一个包棱，递给建国，“不留你在这儿吃饭了，赶快回去吧，等生了，我去下奶去。”

“行，那我走了。”建国把包棱按了按，包棱皮儿不大，系得挺紧。

他没好意思再让玉华去别人家要，也太说不出口了，加上挂念玉君在家里，把包棱夹在后座上，赶快往回走。

建国看见玉君的脸一侧红红的，分明是有人打他了，是桂兰还是娘，不管是谁，玉君都受委屈了。看玉华在老赵家挺好的，玉君在自己家老挨欺负，都啥事儿嘛这都，当初不结婚就好了，真坑人。

来的时候是旁顶风，这回去还是旁顶风，建国骑不动，依然推着走。

农村人冬天都吃两顿饭，上午出来借东西，一直借到现在，眼看着太阳快落山了，早就过了吃晚上饭的时间，肚子里也早就饿了，不知道家里吃饭没，玉君咋样了。

他把车子停在门口，把包拿下来进了屋。

外屋地下的气还没有太散，看样子正吃着饭。进屋一看，果然三个人在南坑上吃饭。

看建国进来，大爷就问：“吃饭了么？”

“没吃，着急往回走。”

“连饭都不供，真不会来事儿，穷死了？”桂兰又说着风凉话。

“我着急往回来，哪有功夫吃饭。”回头问玉君，“咋样了？”

玉君在北炕的黑暗里没吱声，娘边吃边说：“行了，你别吃饭了，玉君见红了，八成今晚得生，你去找老王婆子过来给接生吧。”

“啥呀？要生了？”建国忙走到北炕，把包棱放在炕头上，问玉君：“想生了，是不？”

玉君嗯了一声：“嗯，肚子有点儿丝丝拉拉的，那阵儿见红了，八成是要生。”

建国回头说：“你们也不赶紧找人，就等着我啊？”

“谁管你们那事儿啊，我还得做饭呢。”桂兰无辜地说。

“你们不能去前院找我大哥去，也行呀。”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