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姜启友即使不是姜云龙,也绝对不简单。
姜宝的死,本来可以让他收手了,也算是一命抵一命。但金利贵并不死心,他还是想把这个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他把姜启老两口子在没有罪证的情况下羁押起来。
可巧的是,在半截塔劳改营有一个工作人员,是那四个伪军其中的一个。姜启友从农安县过来的时候,一下车他就感觉特别眼熟。但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上前搭讪,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确定这个人就是姜云龙,而且这个人表现的还和当年一样,特别的仗义。出于一种报恩的心理,他还是把真话说了出来。
姜启友懂了,他一下子就懂了。他向这个人点了点头,无需问他的名字,自古以来,大恩不言谢。人家肯把真话讲出来,也没有图自己如何感谢。况且自己是带罪之身,即使这个罪是莫须有的罪名。
他缓缓地说,“过去了,都过去了,该还的还是要还的。”深深地鞠了个躬,一瘸一拐地回自己的工棚。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被关押劳改了半年之后,老两口被放了回来。
先是有车从半截塔劳改场把他们接到了农安县城,由其他工作组的人员对他们宣布无罪释放时,老两口抱头痛哭。这件事情像从来没有发生,他们只是到县城里转了一圈。
老两口从农安县城步履蹒跚地硬是走回了贴岭窝堡。
他们进到屯子里时,老百姓们看见了,都也只是远远地看着,并不敢过来搭话。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罪,在特殊的时候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老两口走进了自己的院子时,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院子里的蒿草已经有一人多高,房顶上的草也快有一人多高,有一段院墙已经被雨给冲倒了。
老阮家来接儿媳妇和孩子的时候,把大门上了锁。两个人就从墙倒的豁口爬了进去,从屋子里找到钥匙,再把大门的锁打开。
儿子没了,儿媳妇和孩子走了,可还有人活着,日子还得继续往下过。
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都没有还原。
家里没有任何反常的东西,这也是姜启友的精明之处,他把和以前有任何关联的东西都扔掉了,包括枪。
老两口整整收拾了一个多月,才把家又收拾的像模像样起来。
老阮家见风声差不多过去了,就把几个孩子送了回来,也算是给这个家添了些许的微笑。
但儿媳妇儿没有回来,这一点姜启友也理解。儿子没了,凭什么让人回来守活寡呢?这就是因果轮回,这就是报应,活该自己。还好有几个孩子,这也是他们活下去的理由。
高超问二舅,那后来呢?这个仇报了没有?
二舅这个时候显得很激动起来,“那是自然,我爷可是独脚占江龙。”
每次到这个时候,二舅妈都会断断续续着咳着制止他。“别听你二舅胡说,他讲瞎话呢。”
瞎话就是故事。
这个时候二舅也尴尬起来,“人家小龙爱听嘛,我就讲讲,讲瞎话么。”
但就此打住,再也不多说了。
后面好多都是听爷爷和爸爸讲的,这个仇当然是报了。
先是县政府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上面写着金利贵的出身和他经办的冤假错案的材料证据。根据这些证据,金利贵被立案调查了,先是剥夺了他的政治身份,然后下放到劳改农场进行劳改。同时被劳改的还有那两个民兵,有人把这桩旧案翻了出来,在接受审查之中,他们招供了枪支走火误杀姜宝的事情。因为这个还把姜启友老两口又接到县里去录了口供。还有当时打更的,也出面做了证。
金利贵一年之后被释放,因为他人品特别差,所以分到哪里,哪里都不愿意要他。
后来勉强的在华家给生产队打更,有一天晚上,生产队着火,他被烧死在里面。
姜启友的命真硬,活到了九十五,小桃花也活到了九十二岁。他们老两口累死累活地把孙女儿都嫁了出去,两个孙子也都置办结了婚。临死的时候,他跟姜殿臣两兄弟说,“你爷我这辈子值了,啥没见过,啥没干过?”
在轰轰烈烈的“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过程中,后山全被开成了梯田。
在这个过程中,有人挖出了一个坛子,里面用油布包着一把枪。枪已经烂的不能用了,看样子怎么也得有几十年。
这并不奇怪,开辟之后,工作组挨家挨户地收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