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非常牛逼？牛逼到去和两个初中生打架？”季臻摸着下巴质问江暄，“你知不知道初中生本来就有身子没脑子，出手没轻没重，你竟然还去硬怼？是不是嫌自己活得不够长啊？他们随便一个人对付你都够了好吗？”

江暄被骂了，她捏着裤子，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那种时候，万一李聪被打死了怎么办？我不能见死不救吧。”她小声反驳。

“你可以叫人啊！保安不就在门口站着吗！”季臻大声叫嚷，嗓门引来了隔壁床的目光，“你就算再厉害能打得过我好了，可你也动脑筋想想你是女孩子好不好？男女在体型上本来就差距悬殊，那些初中生又一个个虎背熊腰的，你不会真以为凭借你那三脚猫的水平就可以和他们的硬碰硬吧？能不能脑子清楚点？”

季臻语速极快，江暄完全插不上话，

“我真的要被你气死了，”季臻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我以为能当校干的人都挺聪明的，没想到你这么蠢，李聪也是个傻逼，你俩就傻逼一块去吧，我们学校那边治安本来就很差，遇到这种事，优先把自己保护好行不行？打不过能不能跑啊？！”

江暄不敢说什么了，把头埋得很低，季臻还在骂，骂到“害的我都搭进去”的时候，她倏地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江暄拎起包往门口跑去。

“喂……”季臻挠挠头，他没想到江暄会出现这种反应。

就在前脚江暄跑走没多久，季母后脚就拎着季臻的午饭回来了。

“我刚刚在路上看见来看你的那个女孩子了，”季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好像哭了？”

“什么？”季臻惊了，慌忙掀开被子往窗边跑去。

季臻住在住院部的十七楼，往下望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季臻懊恼地捶了捶头。季母在他背后看着自己儿子不知道算不算过度的反应。

“我太凶了吗？”季臻反思道。

———

晚上，季臻在qq上找江暄。

“我是不是太凶了？对不起。”

季臻等着江暄回她消息。

没过多久，江暄回了个：“？”

正当季臻想说什么时，她补了一个：“没有。”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

江暄正在做作业，当她看见季臻给她发的消息，先是一愣，而后放下笔，整个头往后仰。她岔开五指，把自己的头发从发际线往后拨，仿佛能把脑中的记忆全部拨出去。

“啊——”

她感到身心俱疲。

江暄觉得自己那时的反应很丢脸。

她被季臻教训后，跑进了医院一个厕所的隔间里，止不住地抽泣着。

她不想承认，她竟然被季臻最后那句“保护好自己”戳中泪点。

因为所有人都在期待被她保护。

从初中的时候开始，江暄就一直在保护同学，替被造谣者说话，为被霸凌者辩驳。

他们爱她，信任她，发自内心认为她是勇敢的、正义的、有力量的人。

江暄习惯了这种爱戴，也愿意为此做得更好。

所以，扛不住也可以逃跑这类的话，对她而言恍如隔世。

这句很久很久都没听到过的“保护好自己”，竟然会从季臻嘴里说出来。

就……意外含着一种过于反差的温柔。

妈的为什么啊……

江暄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第一次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戳中了。她看着手机里季臻的道歉，忽然感到有些许温暖。

“为什么你要向我道歉？是我应该谢你的，如果没有你，可能就是我进医院了。”

季臻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说道：“之前你帮了我一次，现在我也帮了你一次，算扯平了吧。”

季臻以为江暄会回“嗯”或者“对的”，没想到江暄回他：“没有扯平。”

“啊？”

季臻有点尴尬，他判断不出江暄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完全就是两种严重程度吧，”江暄回，“我觉得不是我帮你说一次话就能抵消的。”

“嗯，也有道理。”

“……”

这话实在无法往下接了。

就在季臻思来想去时，江暄转移话题：“你医药费花了多少？那人赔钱了吗？”

“嗯？”

这些都是亲妈去搞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