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暄！”

江暄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锁定一看，竟然是季臻。

“哈喽。”季臻给她打招呼。

江暄惊喜地冲过去，本来想拥抱他，但是觉得门口那么多学生和家长不是很合适，只好牵上了他的手。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妈今天夜班吗？”季臻说。

“你连我妈的排班都记得吗！”江暄有点懵懵的，“不是，你不用画画吗？”

“画呀，”季臻抓了把头发，“我们晚上是十点钟下课。”

“那你还来？”

季臻揉了揉江暄的头发：“这不是来送你回家吗？”

“你不是住画室里的吗？怎么还能出来。”

“画室那墙都没多高，翻出来就行了。”

“你……”

江暄戳了戳他，此时她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是很开心他会出现，一方面是他的出现刺破了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其实她想自己走出阴影的。

季臻带江暄跨上了他那辆电瓶车说：“我觉得你还是好好画画吧，出来接我是不是有点浪费时间。”

季臻轻笑：“那你敢自己回家吗？”

“我……”

江暄说不出话，她不知道怎么和季臻说。

季臻转动把手开了出去，江暄在心里纠结，她知道季臻很享受此刻付出的感觉，拒绝他的接送，一定会使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没做好，但如果就这么接受，他一定会花费很多时间在路上……

江暄很纠结。

“季臻，问你个问题，”江暄说，“你接下来想去哪里？”

“送完你我就回去啊，我速写还没画完。”

“不是这个，”江暄说，“你想考哪里的大学？”

“h大的美术专业，”季臻说，“还有n市美院。”

“n市美院？”江暄惊讶，“那都出省了。”

“最近比较喜欢他们的舞美专业，”季臻说，“我未来想做舞台美术方向。”

才多久不见，季臻已经把未来目标都定好了吗？

江暄沉默地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季臻看不见。

“但是这些学校我都不一定考得上，”季臻说，“那你想去哪个学校？”

“我……学校还没想好，但我想去h市和m市。”

“h市好啊，我也考到h市吧，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我觉得这么重大的事情还是不要太考虑感情好了。”

季臻在红绿灯前停了下来。

“可是，如果不能和你一起，我觉得我努力没什么意义。”

季臻说得可怜兮兮的，江暄给他肩膀来了一拳：“你他妈读书又不是为我读的，对自己负责点啦！”

话音刚落，江暄赫然想起今天和靳梨的聊天内容。

“季臻……你……”江暄开始试探，“想不想去上海？”

“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电频车重新行驶起来。

“因为……”江暄咽了一口唾沫，“上海真的很棒。”

尽管江暄告诉自己不要羡慕，但是她也想亲眼看看靳梨口中的灯红酒绿。

“可是……”季臻在犹豫，“就算能考到上海好了，上海房价这么高，能定居到上海吗？”

季臻这个问题，还真是非常现实。

“我妈身上所有的钱都花在我和我妹身上了，我爸有三个孩子，其中两个儿子，”季臻愤愤地说，“我觉得他拿不出钱给我在上海买房。”

江暄听进去了，她觉得季臻说的一点都没错。

物质的差距就像沟壑一般，隔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你想学什么专业呢？”季臻问江暄。

“我本来想学师范、汉语言或法学，往教师或者机关的方向走，不管怎么说，x大的分我基本能够上，就算留在这里了也没关系，甚至我还考虑过警察学院和军校，我觉得我的性格挺适合做这些的，”江暄揉了揉眼睛，“但是我突然想起来，我爸还在服刑，等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不知道他能不能出狱。”

季臻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可是即使出狱了……”

“没错，政审过不了，”江暄露出假笑，“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学什么来拯救我稀烂的人生。”

每每想到这里，现实就会更沉重一分。

季臻不说话，只是骑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