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貌似是个很好色的人,这附近的寡妇们都与他有染。”
“可烟雨楼明明就在对面,他为什么不来烟雨楼找姑娘?”
“我也觉得奇怪。”
“是不是因为他没有银子?”
毕竟烟雨楼的姑娘还是比较贵的。
赵乾却又摇头道:“不是。”
他接着道:“起初我也这么以为,然而今天我给了他很多银子,足够在烟雨楼玩很久的银子,他却还是不肯来烟雨楼。”
“或许他并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高小楼疑惑道:“可他既然不敢,为什么又要大摇大摆的在烟雨楼的对面摆摊呢?”
“或许他很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藏在灯光下面,反而更容易被忽略。”
高小楼承认。
的确很多时候,越是在眼前的东西,越是很难发现。
这或许是因为,人总是更愿意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未知之地,对自己已知之地反而不愿意更仔细的探索。
这本就是人的诸多弱点之一。
高小楼又问道:“可他又为什么不敢来烟雨楼?”
赵乾并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个看似豪不沾边的问题道:“律总管呢?”
高小楼怔了怔。
“他是不是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过了?”
“是的。”
“他是不是个很好色的人?”
“是的。”
“若我猜的没错,早在一个月前,他就背叛了烟雨楼。”
赵乾冷笑道:“他当然知道高老大绝不会放过他,所以他才会化妆成一个糖贩,偷偷的藏在你们眼皮子底下。”
高小楼又怔住。
她迅速反应过来后,又问道:“他人呢?”
“就在烟雨楼对面的小巷子里,此刻怕是已经在寡妇的被窝里睡着了。”
“多谢。”
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高小楼就已转过身,急匆匆的飞了出去。
赵乾紧紧跟在高小楼的身后,劝道:“你其实没必要这么着急。”
“为什么?”
“因为他绝不可能这么早就醒过来。”
“为什么?”
“因为那个寡妇。”
赵乾冷哼道:“那个寡妇是个婊子,婊子都是喜欢钱的,恰巧我很有钱。”
“所以你提前收买了那个寡妇?”
“没错。”
赵乾沉声道:“我不只是给了她钱,还给了她一炷足以迷昏一头大象的迷魂香。”
“你以为她真的会点燃那炷迷魂香?”
“她不会吗?”
“不会。”
高小楼感叹道:“因为死人是不会点香的。”
月色惨白。
小巷子里月色更淡。
高小楼和赵乾刚一走进这小巷子,就看见了寡妇的家。
屋内灯火如豆。
房门正虚掩着,像是有人刚从房门进出过了。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正从门里弥漫出来。
赵乾的心在往下沉。
他沉声道:“看上去律总管已经逃了。”
高小楼点头道:“看上去他逃的有些匆忙。”
“看上去那个寡妇也已经死了。”
高小楼没有再说话。
她伸出手推开了门,就看见了寡妇。
准确的说,应该是寡妇的尸体。
尸体倒在床上,头发凌乱,面容早已扭曲变形,一眼看去甚至看不出那是个人的尸体,反倒更像地狱里的恶鬼。
她是被一把尖刀插入心口而死的,刀还停在尸体上面,刀口上的鲜血早已凝固。
无论是谁,心口上被插入一把尖刀,面容都会因为剧烈疼痛而发生巨大的扭曲。
高小楼审视着尸体恶鬼般的面容,忽然问道:“你应该见过她?”
赵乾回答道:“我见过。”
“现在你还能认得出她吗?”
“认不出。”
赵乾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道:“我现在甚至已经认不出她生前还是个人了。”
“可我却还能认得出。”
“你也见过她?”
“我不光见过,还见过很多次。”
高小楼点头,接着一字一字道:“因为她就是律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