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畚额上冷汗岑岑，双膝发软。他自然是打从三年前就给华妃诊过脉了，当时华妃还是王府的一位侧福晋。年府机缘巧合下解了自己在济州的困境，将他带到京城，悄悄为华妃看过诊。

当时他便诊出了华妃体内有麝香，才致使一直未有妊娠。只是刘畚也有几分机敏，当时的府医，为年侧福晋诊过脉的回春堂的名手都说年侧福晋身体无碍，只是时候未到。他自然怀疑其中有别的隐情，当下并没有说出麝香一事。

上半年来到宫中，只去过一次，他就闻出了华妃宫中的欢宜香有问题。悄悄打听了，原来宫中人人皆知，欢宜香是皇上亲赐给华妃的。他当时恨不得没有听过这事。皇家秘辛，年羹尧在前朝炙手可热，其妹妹在后宫风头无两，却始终没有孩子。而这没有孩子的原因竟是因为皇帝。

此时浣碧道破这件事，刘畚只觉得三伏天里冷的直打摆子。

咬着牙道：“浣碧姑娘说什么，臣不知道。”

浣碧原本只有七成把握，拿欢宜香一词试探，果然自己提到欢宜香时刘畚比听到华妃时更加惊慌。

“刘大人说，若是皇上知道，刘大人为华妃娘娘诊过脉，刘大人会是什么下场？”

刘畚咬紧牙关说不出话。

“刘大人既然为华妃娘娘所用，想来也是个聪明人，应该想得通，得罪宠妃和得罪圣上，哪个更严重。”

刘畚瞥了眼院子里的阳光，院子里并没有其他宫人行走，只有槿汐站在廊下。

“浣碧姑娘，想要刘某怎么做。”

浣碧微微一笑：“刘大人想来也是为难的，沈贵人若是被指假孕，刘大人为华妃娘娘背锅，岂不委屈？”

刘畚弯下了腰，弓着身子。没有接话。

浣碧道：“若是沈贵人安然无恙，刘大人自然能够安然回乡，往后之事，便有沈大人安排，虽不得荣华富贵，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刘大人想来比奴婢清楚。”

刘畚这才开口：“刘某知道了。届时必定实话实说。”

浣碧笑道：“如此便好。大人饮盏汤消消汗。”

刘畚灌了一碗绿豆汤，也想明白了，宫中争斗之厉害，银子只怕有命拿没命花，自己已经入局。便是死，也得死回济州老家去。

小平子一无所知，流朱带着他在下人院里吃喝了一顿拿了一把铜板出来，就见刘太医已经在廊下等他，忙上前接过药箱。

二人便一同出了碧桐书院，回到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