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思量片刻,道:“那便请副院首梁太医来照看眉儿这一胎吧。他当年便是专司妇产千金一科。”
沈眉庄感觉坐着的凳子有些许濡湿,心知事前喝的药起效了。不等曹琴默再想别的招数,沈眉庄便站起来谢恩:
“臣妾多谢皇上。”
皇帝正要把沈眉庄扶起来,站在沈眉庄身后的嫔妃们突然变了脸色。安陵容也在后头,她捂住嘴惊呼一声:“眉姐姐……”
皇上皇后也察觉不对,往沈眉庄坐过的凳子上一看,顿时沉下了脸色。只见那黄花梨的凳子上,有一团鲜红的血渍。
皇上心中已有了些猜测,阴沉的看了外头站着的太医一眼,吩咐苏培盛道:“苏培盛,立刻去请章院判来。”
苏培盛心知此事有蹊跷,急忙领命下去了。
此时沈眉庄也瞧见了不妥之处,吓得蹲坐在地上,茫然的看向皇上:“皇上……这,臣妾不知……”
皇帝并不说话,还是皇后叹了口气道:“沈贵人先起来吧。等太医到了,看过再说。”
沈眉庄站起来,甄嬛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眼神安抚。
堂下济济众人,一改来时的喜色,全都面带不安,华妃悄悄与曹琴默对视一眼,两下里都是不解,此事怎会如此发展。沈眉庄吃了江诚给的药,月信应当是推迟了,怎会此时见红。
在几乎凝滞的气氛中,章院判带着药箱赶到了。在一片静默中请了安,给沈眉庄请脉。片刻后回道:
“回皇上,沈贵人这是阴虚血热,不能统摄血液,致使信期不调。此为脉细数,与有孕之脉滑数大有不同。”
皇帝语气阴沉,并不高声:“前头给沈贵人诊脉的太医何在。”
刘畚两股战战,跪到堂前:“微臣,微臣在。”
“你叫什么名字,何时进的太医院,竟连是否有孕都把不出来。”
刘畚伏在地上急道:“微臣刘畚,乃是上半年才进的太医院。这,这……”
正这时,曹琴默道:“太医院的医者,应是大清医者集大成之地,竟还有如此鼠辈,连喜脉都能把错。皇上,臣妾等实在惶恐。”
刘畚听得这话,抬头看了一眼曹琴默,曹琴默眼神幽暗,死死盯着刘畚。刘畚低下头去。
皇帝见刘畚瑟瑟发抖的样子,懒得纠缠:“拖下去。”
两侧侍卫正待动手,刘畚突然道:“皇上明察!皇上!臣也是被利用了皇上!”
华妃抓紧了颂芝的手,目光一凝,这刘畚,竟如此大胆?
刘畚一说出口,后头的话便顺畅了起来:
“臣是上半年被华妃娘娘安排进的太医院,两个月前娘娘派人来吩咐说,会安排我给沈贵人诊脉,两月后请我来诊脉,不管诊出什么,都报喜脉!臣身家性命都被拿捏不敢不从命!皇上!宽恕臣这一回吧皇上!”
华妃瞪圆了眼睛,此时也顾不上别的,忙跪下辩解:
“皇上,臣妾并不认识这太医,也不知他在说什么!”说着转向刘畚道:“你这狗奴才!知道本宫是谁吗!自己医术不精竟敢攀污本宫!”
皇后也一脸不赞同:“你这太医吃了豹子胆不成,竟敢攀污宫妃!可知道是什么罪名!”
众人心中怎么想的不知道,皇上听得这话却是思量着,若非真的有些什么,一介太医怎么敢随便攀咬宫妃?
“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刘畚道:“臣有!臣知道,沈贵人之所以信期不调,正是吃了太医院江诚开的方子,沈贵人宫里还有一位宫女,专门给沈贵人做酸梅汤,以做出嗜酸有孕的征兆。那宫女,也是华妃娘娘安排的。”
皇上皱眉:“什么方子?”
沈眉庄此时已经在偏殿换了衣裳收拾好了,听得此话忙回道:“皇上,月前臣妾找江太医请脉,他确实给了臣妾一张调理身子的方子。”
采星已经带着方子,后头太监押着茯苓赶到了。章院判接过药方细细查看,片刻道:
“回皇上,如刘畚所言,这方子确实有改变服用者口味,推迟信期的效用。”
那头茯苓被压着跪在地上,见刘畚趴着看不见脸色,华妃也跪在地上,心里便觉得不好,身上一软,也趴在地上,求饶道: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也是被逼的!奴婢全家都捏在华妃娘娘手里!奴婢不敢不听话呀!”
皇帝拨着手里的翡翠佛珠,闭上眼睛:“把江诚带来。”
华妃还跪在地上,此时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