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过半,太后体力不支,先退席回宫了,皇帝送太后到寿康宫门,才回到了席上。
关上宫门更衣洗漱,太后倚在榻上这才叹了口气。竹息道:
“太后若是累了,实在不必待到这时辰,露个面早早回来就是了。”
“若不是为了时疫之后热闹热闹,依哀家的意思,宴都不必办的。”太后喝着红枣茶道。
“太后见着十七爷,不免要操心几句,依奴婢看,太后如今最是应该享清福了,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日子就是,大可不必想不必管。”竹息劝慰道。
太后眉间浮起一些阴郁:“见着老十七,哀家就想起先帝在时独宠舒妃之事。看着他那张脸我就想起舒妃的样子来。当初的皇太后担心舒妃狐媚惑主,特地吩咐了把允礼放在我膝下扶养以此牵制舒妃。其实我何尝就想养别人的孩子,养的好与不好都是祸患。好在那孩子也懂事,不曾给我惹什么麻烦,只是我如今见着他,到底还是有些心结。”
竹息道:“这回太后生辰,果郡王倒是送了一串开过光的小叶紫檀佛珠来,说是从普陀山求的。”
太后点点头,这些年果郡王允礼对自己倒是一直孝顺有加,出去办差也都想着自己。若他能一直如此,只要荣华富贵逍遥自在,想必皇帝也会念着手足之情。
只是自己亲生的十四,却再难回京了,回回只要自己一提,皇帝就不高兴,母子两个闹得不欢而散。依太后看,亲兄弟两个一母同胞,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十四也只是一时的行差踏错,如今罚也罚了,也该是时候调回京城给个闲差养着也罢,总归是比这样母子相隔要好的多……
竹息看太后神色便知道这是又想起十四爷,忙说些别的事情转移话题,拿出今日收的礼单来念给太后听。
“文常在送的衣裳?”太后听到了安陵容送的礼,想着许是她自己做的,便叫竹息拿出来看看。
竹息叫人拿来文常在的贺寿礼,是一个方形的锦盒。竹息亲自打开,把里头的衣裳展开给太后看。
太后见了衣裳全貌一时失语。
通身掺银线绣的吉祥如意暗纹在灯火下若隐若现,整只振翅开屏孔雀美轮美奂,只是颜色相近,看着又不太扎眼,并不十分华丽。
竹息看着领口处露出的里衬,把衣裳翻开看里头,只见里衬上头绣满了梵文。
“太后,里头绣的全是经文,奴婢看着,像是梵文的金刚经中的一部分。”
太后示意竹息把衣裳拿近了给她看,细细看罢笑着道:“这孩子也算是有心了。”
这孔雀也是取的佛母孔雀与释迦牟尼佛的典故,所谓君子行事论迹不论心,能用下这番心血对她,不管她所求为何,自己能帮的,都会帮上几分。
沈眉庄所产的公主如今一个多月了,皇帝始终没有想好名字。
这一日到了储秀宫与沈眉庄商议。
“朕连日来想着公主的名字,都没想到好的,你有什么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沈眉庄笑道:“可巧了,臣妾前几日还同嬛儿说呢,我们在闺中时常想着往后的日子必然要温和从容,岁月静好才是。嬛儿还同我说,不然孩子就叫静和呢。臣妾觉得不错,皇上以为呢?”
皇帝笑着道:“你二人姐妹情深。静和公主,好,公主就叫静和吧,朕回去就下旨。”
底下奶嬷嬷抱着刚吃过奶的公主过来,沈眉庄接过孩子在怀,拿一旁的布老虎过来逗着。如今公主还只会跟着看看,并不太会拿在手里玩。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盯着自己母亲手里红色的布老虎看。
皇帝看着沈眉庄一门心思哄孩子,走过去站在母女面前,也看着孩子。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两日甄嬛总觉得身子乏力,进了五月份天气开始热了起来,便连日的没有胃口。皇帝见了几次,也看她脸色一回不如一回。听闻她胃口不好,便时常来陪她用膳,想着自己在这里,御膳房更加用心些。
这一日皇帝又到了碎玉轩用晚膳,席上有一道鸽子汤,槿汐在一旁布菜,便给甄嬛盛了一碗,甄嬛接过去,只放到眼前还没有动勺子,问到了汤的味道便觉得胃里头一阵翻腾。
捂着嘴就往后头去,槿汐忙告罪跟着过去伺候。
甄嬛是头一回还不知道,槿汐和皇帝心里却都有了底,皇帝脸上已经藏不住笑意,马上叫苏培盛去请太医过来。
甄嬛在里头干呕了一阵,漱了口更衣出来,便想行礼告罪,请皇帝恕她失仪之罪。皇帝却笑着一把将她扶住,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