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带着豆蔻进来,豆蔻手中捧着一只锦盒,像是寻常各宫用来装布匹的,沈眉庄只当她是带了礼来。
安陵容小心翼翼,沈眉庄心里别扭,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采月端着茶进来就见安常在还拧着手帕站着,心中叹气,主子向来有傲骨,其实未尝不知道错怪了安常在,只是要她低头主动求和,却是不容易。
她上前奉茶道:“小主坐下喝杯茶吧。小主有日子没来,咱们小主其实都惦记着呢。”
安陵容冲她笑了笑,并没有顺势坐下,来都来了,事情得先说明白。
“姐姐,今日妹妹是来请罪的。”她示意豆蔻奉上那锦盒:“那日小婵买糕点,是跟豆蔻一同去的膳房,若是豆蔻多个心眼同我说了,或者我自己心思缜密些,便可以先一步发现这事情。都是陵容疏忽了,姐姐有气只管说出来。”
豆蔻将锦盒呈到案上,打开盖子,跪到一边,安陵容也要跪下,沈眉庄吓了一跳,忙起来一把拉住她:
“你这是做什么!”
安陵容眼中落下泪来:“姐姐,妹妹自打进宫,多受姐姐照拂,陵容能入宫全靠莞姐姐,能得宠全靠眉姐姐,怎么敢欺心害姐姐。宫中人心凉薄,妹妹何其有幸能结交两位姐姐,便是失宠,陵容都不怕,只怕两位姐姐弃了妹妹要与我生份了……”
沈眉庄也红了眼眶,把她拽起来扶到一边坐下才道:“哪里就是你的错了,这件事背后定然另有其人,嬛儿都同我商议过了……只是我自己别扭,前些日子静和身子不好,我也蒙了心了只一味不想见你,等回过味来指导不是你的错,就是不知怎么开口罢了。你如今这样,不是臊我呢吗!”
说着转眼叫豆蔻也起来,虽则这事有些豆蔻的疏忽在,只是安陵容必然已经罚过她了。这一转眼,瞧见了案上锦盒,盖子已经打开,里头放着的赫然是几根长长的荆条。
沈眉庄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做什么?”
安陵容泪还沾在脸上,道:“妹妹听说负荆请罪一词说的是战国时候一位将军羞辱丞相,那丞相念着国家大义多番忍让,将军感念他竟这般大度,特意背着荆条上门请罪。如今陵容虽然不是什么将军,却希望眉姐姐如那丞相,大度能容,别同妹妹计较。”
沈眉庄心中感动,安陵容虽然身份低,或许也没怎么念过书,只是心思却很正,想着自己这些日子纠结,有些疏远她,不禁有些脸红。
这头二人冰释前嫌,那边静和午睡醒来,采月机灵,叫奶娘抱着带到正殿来。安陵容见了静和有些局促,公主前些日子肠胃受损,如今掉下去的肉还没完全养起来,原本肉嘟嘟的脸如今都能看见尖尖的小下巴了。
安陵容看在眼里,也有些心疼,公主出生快一年,她是隔三差五都来看她,时常抱在手里哄的。
静和公主被奶娘抱着到了正殿,便歪着身子找额娘,沈眉庄摘下护甲,把孩子接过来抱着。静和在额娘怀里转着小脑袋看坐在一旁的安陵容,看了一会儿像是认出来了,笑着伸手去够她。
安陵容眼圈又红了,险些又掉下泪来。
沈眉庄也感慨,孩子最是敏感,谁对自己好其实孩子心里都清楚,静和这么亲近安陵容也可以看得出,安陵容从前是真心待静和好的。
她站起来把静和递给安陵容,安陵容本就没戴护甲出来,忙直接伸手接了孩子在怀。把这她的两侧腋窝叫她站在自己腿上,静和如今正是好动的时候,站在安陵容腿上双脚蹬个不停。伸出手抓着安陵容的衣袖对着安陵容的脸笑的咯咯的。
安陵容看她活泼心里高兴,红着眼圈也笑了。
沈眉庄在一旁终于有心情逗趣:“这锦盒我可要好好收着,等咱们的孩子都长大了,再给他们瞧,到时候让孩子们也笑话笑话你。”
安陵容只是笑,心中一派坦然。有人携手果然比孤立无援叫人安心。
钟粹宫与景仁宫同在西六宫,安陵容带着锦盒往东六宫的储秀宫去,皇后马上就知道了。
见她深色轻松的从储秀宫回来,剪秋奇道:
“这沈眉庄好歹也是济州协领家的女儿,钟粹宫的主位娘娘,怎么一匹布就给哄好了?”
她们只是见了安陵容带着装布匹的锦盒出去,不知道里头的东西是什么,皇后道:
“这说明沈眉庄心中并不是真的生她的气,只怕她也觉得此事后头另有其人。”
剪秋道:“那……咱们要不要帮她一把,叫她知道知道此事到底是谁做的?”
皇后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