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宝是在一片安静中醒来的。00晓税蛧 冕费岳犊
他没有立刻睁眼,身体像被一整块寒冰压着,四肢麻木,意识断续飘忽。
耳边除了心跳声,还有轻微的布料摩擦与玻璃器械轻响,一种淡淡的药水味混着消毒酒精味道,冲进鼻腔。
这不是山林,也不是矿道。
他的手指动了动,却发现掌心被纱布厚厚包裹,只能感受到一层粘腻的药膏贴着皮肤,仿佛不是自己的手。
下一秒,一道轻快却小心翼翼的女声在他耳边惊喜响起:
“他醒了!医生!快来,李先生醒了!”
李二宝终于睁开眼。
天花板洁白无瑕,灯光柔和,左侧墙壁是弧形落地窗,玻璃外能看到港湾似的建筑群与远方隐隐高楼。
这里是医院——而且还是非常高端、安保森严的那种。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想起身却刚一用力,胸口像被铁钉钉入,痛得他脸色发青。
纱布裹着半边胸膛,左臂悬吊在支架上,腿上也还连着滴注的输液软管。
“别动。”
医生走进来,语气沉稳,“你刚度过了胸腔积血危机,脾脏撕裂,肋骨三处骨折,还有脱臼和弹片伤,能活下来……是奇迹。”
他中年模样,口音略带本地腔调,但普通话非常流利,身后的两个护士则迅速拿起仪器开始检查。
李二宝眉头紧蹙,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昏了……多久?”
医生微一迟疑,低头看了眼记录板,“今天是第十二天,你从手术台下来后的第七天,开始自主呼吸,从那之后我们就一直在等你醒来。`我^得!书!城* ′已?发,布\蕞~辛`彰`结,”
李二宝沉默片刻,喉头动了动,又问:
“这里是哪?”
医生答得干脆:“曼国首府,滨华国际医院,曼府特批的三号病区。”
李二宝目光一震,视线穿过落地窗。
外面的天很亮,阳光洒在对面高楼的玻璃上,反射出金属般的冷光。
他终于意识到,他已经离那个焦黑的山林、残破的村落很远很远了。
不是矿区。
不是洛罕村。
他活着离开了。
他忽然问:“他们呢?”
医生疑惑:“谁?”
李二宝盯着他:“跟我一起被带走的,谢涛、疯牛,还有赖巴。”
医生低头翻了一页:“……谢涛重伤未脱,还在二级战地救护中心接受重建手术,疯牛在我们医院隔壁楼的军区病区,已经稳定,但需进一步康复。”
“赖巴轻伤,前天出院了,目前由政府相关部门照管。”
这回答并不太详细,但足以让李二宝眉宇间那根吊着的神经微微松了下来。¨b/x/k\a~n.s`h*u_.¨c.o\m.
他没再继续追问。
他明白,那些更关键的问题,来的人不会是医生。
就在这时,病房外传来一阵轻微但稳重的脚步声。医生和护士很有默契地迅速收拾器械,带着病例本匆匆离开。
门缓缓关上前,一道身影停在门外,逆光站着,短暂凝视着病床上的他。
是个女人。
熟悉的轮廓,熟悉的冷静眼神。
李二宝的瞳孔微微一缩。
逆光中,女人缓步踏入病房,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利落的声响。
她上身是一件剪裁极简的白衬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袖口挽至小臂,衬得肌肤如雪。
下身是一条黑色铅笔裤,勾勒出修长笔直的腿型,整个人干净利落,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锋芒。
林媛。
她变得更美,也更冷。
红唇如血,黑发随意地垂在肩头,衬得肤色近乎透明。
她的眼神锐利,带着审视,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