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得体老头下出了那手妙棋,邋遢老头神色一动。略带审视的目光投向一边站立的陈辞。
“你看出了我的布局?”
刚才陈辞指点出的那手横七纵六的棋子,如果不用心看的话,实在是一手臭棋,和两人杀的激烈的地方可以说是毫无相关,下在了棋盘上距离厮杀正激烈之地较远的一个地方,是一处闲手。
可若是站在整盘棋的角度上,却又是一手极妙的棋,像是在邋遢老人布局的后方埋了一颗雷,如果不及时铲除,很有可能断送邋遢老人前期创造的大好优势。
得体老人心头的那点兴奋的劲头过去,也开始有些后悔起来,自己确实是有些拘泥胜负了,就算用这手妙棋赢了手谈,靠的也不是自己,赢得不痛快,扪心自问,那手妙棋,他下不出来。
“小子,谢谢你的指点,只是嘛,手谈终究只是两个人的事,经了这一手,就算棋盘上我赢了,心境上我却输了。”
叹了口气,得体老人显然也失去了把棋局继续下去的兴趣。
“老伯您别生气,我也就是一时兴起,其实那位老伯的棋局早就成了,就算多出这手闲子,对于整局棋的输赢,也不会有什么什么影响。”
听着陈辞的话,邋遢老头向着陈辞投去了略带欣赏的神色。
“他说的是,老顾,这手棋确实是妙手,但是如果放在整局棋的角度上来看,还不够你扳回来一局。”
“哦?”
得体老人听了有些不信邪,他感觉那手横七纵六,足够称得上是神来之笔,怎么会对整局棋的输赢没有影响呢?
怀着试试看的心情,他招呼邋遢老头继续下下去,邋遢老头也随他,只不过目光常瞟向看棋的陈辞,目光中带着欣赏,还有一丝道不明的怀念。
如果离儿还活着,应该也得有这么大了……。
因为陈辞指点过得那手闲子,得体老人的棋明显短时间内取得了优势,一度压着邋遢老人的棋子只能做防守,两方面你来我往,杀的好不激烈。
到一局终了,棋盘上被黑子白子覆盖的已经没有了可落子的地方,两人点目,提子数相同,邋遢老人以两目的微弱优势胜出。
“怎么,还要再继续下吗?”
“不了不了,我认了,在手谈这方面,我实在不如你。”
“那今晚翠芝的舞伴……。”
“是你是你,我不跟你抢行了吧。”
……
“靠着围棋来争老太太舞伴的位置吗?陆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有闲心。”
得体老头自知再下多少把也赢不了,自顾离开了,只剩下邋遢老人一个人整理棋子,旁边在看棋的老大爷们也都没有想要补上去的意思。显然也是很有自知之明,不想上去被虐。
“怎么,小伙子,来陪老头子我下几场?那些老头子,一个比一个不中用。”
周围看棋的老头们没人说话,仿佛是默认了。
“好啊,正好看棋这么久我也心痒了,老人家,可要您多承让。”
“我承让你?还是你多承让老头子才是,人老喽,脑子不如你们年轻人好使。”
收拾完棋盘,邋遢老人对陈辞道。
“这把我执黑?”
“凭您做主。”
“小伙子倒是痛快。”
很快,陈辞执棋,和老人手谈起来。
陈辞的棋擅长在整盘棋上布局,不计较一颗两颗棋子的得失,经常出闲子,棋路跳脱,擅长靠牺牲一二颗棋子,取得一块区域的优势。
而老人的棋,虽然也有布局,但是更长于某一块区域的博弈,突出一个稳字,很少出闲子。
第一局,陈辞被提了六子,老人一子未被提,但是收官的时候,却输了陈辞三目
第二局,陈辞被提七子,老人被提三子,收官时老人输了一目半。
第三局,陈辞被提九子,老人被提四子,收官时,老人输了半目。
虽然在正规的围棋比赛上,对于判断输赢有着很复杂的计算方式,但是在朋友之间的手谈上,规则大多很随便,有单数气的,有除了数气外还看提子数的。
两人下了半天,但是并没有先确立什么规则。如果单看收官终局时留下的气,陈辞每一盘都以很微弱的优势赢了老人,如果要是再算上提子数,老人又要强于陈辞不少。
“小兄弟,不是我说,你的棋里,透着一股气。”
“哦?什么气?”
“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