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椒颂可不干了,她撸起袖子,双手叉腰,一副不好惹的模样,质问:“夜黑风高,孤男寡女?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兰檐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就你现在的样子,谁看了都害怕。
“我本以为你书念的多当该明白是非由己,毁誉由人的道理,没想到你也和普通的教书先生一样没有区别,一样迂腐的很。”
“哦,没想到在姑娘心中,我竟不是一个普通人。”
是呀,她为何独独觉得他就和普通人不一样呢?
椒颂一时找不到话来辩驳,唯有嘟囔着嘴斜倚在门边,不依不饶。
她不是非得进兰檐初这个门,只是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自己不痛快,也要别人不痛快。
兰檐初倒没有继续搭理她,转身走了进去,随椒颂怎么胡闹。
就在椒颂觉得无趣,想离去的时候,他又开口说道:“我烤了红薯,你要不要尝尝?”
“兰先生不是说夜黑风高,孤男寡女,有所不便么,我若进了这个门,你就不怕旁人见了传出点什么疯言疯语,有损你的清誉。”
她赌气回了一嘴。
兰檐初没有继续接她的话,只是默默剥开红薯皮,随后澄红色的香蜜慢慢渗了出来,她看见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她没别的要求,就是贪食欲,兰檐初这歹毒的心思,一击要害。
他低笑继续问:“要不要?”
她斜着身子,瞟了一眼咳嗽一声说:“咳~既然兰先生盛情邀请,我不要岂不是很不给面子。”
说完,屁颠屁颠的向着兰檐初跑了过去,心急的想拿过他手上的红薯。
兰檐初拿着红薯的手却缩了回去,她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怪异的很。
“你耍我?”
这个念头随口而出,还带着些气恼。
“别心急,小心烫。”
兰檐初瞧见她的模样忍俊不禁,随后向着红薯吹了几口凉气才递给她。
椒颂见闹了笑话,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接过红薯后低着头,不敢去看兰檐初。
“怎么了?不好吃?”
兰檐初自然知道她的窘迫,但还是忍不住逗了她一下。
椒颂胡乱摇头,随即咬了一口,没想到那红薯的热度比她想象的还要高些,一口下去,被烫的龇牙咧嘴。
幸亏兰檐初没有瞧见,不然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夜幕为布,星空为景,椒颂坐在那张藤椅上偷得半刻自在。
在炽霜门里也能看见许多星星,却没有一刻有这样的闲心去欣赏,或许是因为那个地方本来就不适合观看风景。
“兰檐初,你这真是个好地方。”
她忍不住赞叹一声,这里有她想要的烟火气,和安稳的自由,这一刻她说的是真心话。
兰檐初垂眸,不慌不忙得饮了一口杯中的茶,“你若说好,那便是好吧。”
椒颂怔怔望着那漫天的星空,它们在黑夜中发光发亮,熠熠生辉,每一颗星都有它的轨迹和归宿,那她的呢?
这一刻,心头仿佛窒息,她闭上眼,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都不想说。
约莫半刻,依稀听见兰檐初细碎的起身声,不久时,他拿来一张薄衾,轻轻替她盖上。
椒颂挽在耳后的一丝秀发垂落在脸庞,他恍神了一阵,勾起食指重新帮她捋回耳后。
“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他没有料到椒颂只是闭目养神,没有睡着,面对她猝不及防的一句,此般姿态,无可言语,唯有凝固的呼吸声和夏虫的低语。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因为做了坏事被我发现了?”
椒颂难得寻到机会调侃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他听见她的放肆言语,不禁愣了一瞬,便笑道:“夜黑风高,孤男寡女,你怎知我没有旁的心思?”
椒颂此时才睁开眼看他,偏偏两人距离这样近,好巧不巧正好对上他的黑眸。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清澈如天上的凉月,深邃如跌落碧湖的一滴雨,无穷无尽,看不到底。
她忽然察觉这气氛有点微妙,忙把头扭向了另一边,看着地上的剑说:“看见这把剑没,你若是敢有不好的心思,它绝对比你想象得要快。”
兰檐初点了点头表示明了,随即起身,走向屋内。
椒颂看着他的背影,来了一句:“你不问问我是何人?来自何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