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火来得蹊跷,二十余人参与救火竟还是烧了个精光,椒颂不由得怀疑是繁缕动了手脚。
“是,我在云杉阁内淋了十坛烈酒,只要一点火苗,就可以瞬间燃烧起来……”
“我以为这场火可以把我所有的痕迹都抹干净,没想到还是被黑影发现了。”
椒颂心想,你糊涂啊。
黑影是何人,区区这一点手段能瞒过他?
只要他想追究,哪怕你把自己烧成灰他都要把那一捧骨灰找出来,如此才算了事。
可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椒颂舔了舔干巴的嘴唇还是开口劝她:“你不如尝试向黑影求饶,这样一来,兴许他能看在你多年来为炽霜门卖命的份上,给你一条活路。”
繁缕冷笑一声,硬气的很,道:“我不会背弃他的,我死都不会背弃我的诺言。”
可是,他已经死了……
虽然椒颂没有告诉她这个消息,可是她迟早有一天会知道,那时又该如何自处。
黑影没有取她的性命,而是关在这里折磨,无非是想杀鸡给猴看,他想告诉炽霜门的人,一旦进了这个地方,想走,没那么容易。
椒颂救不了她,也不忍她受此折磨,她摸出腰间自制的那把钥匙,丢给繁缕,示意她接好,好歹繁缕是有点功夫的,即使双手不自由,隔空接物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艰难抬起头来看着手里的物件,钥匙的另一端是磨得薄如利刃的铁片,只要在手腕上轻轻一划……
椒颂不忍看她走到这一步,唯有把选择权交给她自己,这样一来也算是对沈萧时的嘱托有了交代。
“椒颂,谢谢你。”
椒颂苦笑,“谢什么……我都救不了你……”
她强忍着心里的愧疚,一遍遍告诉自己做个冷心人,可是这一刻还是哽咽了。
“我知道,你尽力了,我不怪你……椒颂,有一句话我还是想跟你说,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离开这个地方,你一定要把握住,黑影太可怕了,他远比你想象中的可怕,
只是,莫要学我,要聪明些,不要被他的虚伪面目骗了。”
她何曾不知。
走出地牢的时候,椒颂顿时觉得凉飕飕的,许是这一场秋雨过后,便要开始变天了。
回到房内,椒颂展开宣纸,纤细白皙的手指捏住毛笔停在半空, 左瞧瞧,右瞧瞧,不知从何处下笔。
“剑我都拿得起来,我就不信会折在一支笔上。”
说罢,手起笔落,不多时,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跃然纸上,嗯,姑且像个男人吧。
“不行,这太丑了,一点都不像他,重来……”
又是一顿操作,她眼看着笔下的男子越来越来贼眉鼠眼却无力改变,“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明明是想象着他的样子画的,怎么一画出来就变样了。”
她喃喃自语:“我就不信会画不出来。”
终于在尝试了二十几次之后,她放弃了。
别说吃这碗饭了,连碗都端不稳,她深思一刻后,决定去见一个人。
☆☆☆ ☆☆☆
椒颂倚在书院的窗旁,屋内郎朗读书声起,她听得失了神,忽而一声铃响,里面那位身着水墨玄衣的男子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帮孩童便轻手轻脚的出了屋,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那男子悄声走到椒颂身前,用手中的戒尺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她猛然跳起来,睁着惺惺睡眼看向四周,又转向兰檐初,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放堂了?”
“嗯,睡着了?”
椒颂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是听你讲课太入迷了,一时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没有游出来。”
“那我刚才讲了什么?”
椒颂:“……”
在这尴尬的瞬间,一个小脑袋从窗里探出来,看了椒颂一眼,便笑嘻嘻地问兰檐初:“先生,这是谁啊?”
“小孩子家家少打听,放堂了为何不快些回家?”
兰檐初说完又用那把戒尺敲了一下小孩子的额头,那小孩委屈道:“先生,我们约好了一起玩游戏,晚些时候再回家。”
椒颂忙问:“什么游戏?”
“老鹰捉小鸡。姐姐,你要一起玩吗?”
老鹰抓小鸡?这游戏可真是太……有趣了。
“谁是老鹰,谁是母鸡?”
椒颂对着小孩挑了挑眉,然后又看向兰檐初,一脸不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