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了雪,殿里的地龙烧的极暖。
床边坐着一位以红布缚眼身穿紫色官服的男子。
他虽已红布覆面看不清眼睛,通过高高的鼻梁,薄唇以及远山般的眉,依然能看出这位男子面貌俊朗。
头戴着双龙戏珠头冠,穿着明黄色织锦龙袍的女帝,伸出纤纤玉指挑起男子线条流畅的下颌。
“陛下...”被蒙上眼睛的男子启唇想说什么,后半句被堵在齿间。
女帝吻住了他的薄唇。
唇肉被含咬舔抵,感受到侵略,宋斐张开了齿。
杨婵却没有深入,只是浅浅试探了一下,从唇上移开了。
柔软微甜的触感突然消失,宋斐抿了抿唇,喉结微动。心里升起了想要将杨婵抱在怀中狠狠亲吻的欲望。
就在宋斐等得难耐时,杨婵的吻再次落下来,落到他的额头,覆红绸的眼睛,鼻尖、脸颊,细细密密。
最后停在喉结处,轻轻咬了一下。
宋斐不禁低哼了一声。
杨婵柔软的手在身上摸索着,褪去了他的紫色官袍。
明黄色的床帐落下,眼前的光线被遮挡,宋斐只能看到杨婵隐隐的身影。
他摸到她微尖的下巴,往上用指尖轻轻描摹杨婵的唇,软软的像一颗诱人采摘的樱桃。
再往上,指尖抚过杨婵的面颊,额头,鬓发。
摸索到她头上重重的头冠,替她摘了。
摘完头冠,他才开始解杨婵身上那件繁复的龙袍。
冬日穿的衣服厚,层层叠叠,一件脱完还有一件。
杨婵不等宋斐脱完,轻轻将人推倒在床上,握住他的手与之十指交扣。
窗外的大雪,像轻盈羽毛一般无声飘落,很快在地上堆积了厚厚一层。
单薄纤瘦的红梅枝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微微弯曲,发出嘎吱嘎吱声。
终于,“咔嚓”一声脆响,树枝断裂了,积雪倾泻而下,扬起一片雪雾。
杨婵仰头,在迷离中,透过床帐缝隙看到窗外一片洁白中绽放了一点艳红。
“...宋斐...”
“嗯?”宋斐以为杨婵想要更多,轻轻咬了咬杨婵小巧的耳垂。
“窗外红梅...开了。”
宋斐的呼吸绵长急促,在她耳边喘息,“嗯,该在画上添一个可爱的女儿了。”
杨婵 :“???”
不知何时蒙在宋斐眼睛上红绸,绑缚在了杨婵手腕上,那点红在洁白的手腕上晃动着,像极了雪中迎着严寒开放的红梅。
*
宋斐当了丞相后快刀斩乱麻,下放了很多官员,也因此树了一些政敌。
杨婵收了很多本弹劾他的奏折,
其中一本上面写着——[宋斐以色侍君,秽乱宫闱谄媚弄权,在朝中借机铲除异己,小气善妒似妇人。]
“小气善妒似妇人。”杨婵将奏折最后一句念出来。
“皇甫嘉这一道折子是把丞相和朕都骂了。就只有妇人小气善妒吗?
朕听说,他的夫人甄氏很漂亮,貌比婵娟。有一次甄氏上街,被一位俊秀少年拦住问路。
皇甫嘉认为这少年喜欢甄氏,竟寻到这少年家中。告知少年甄氏已为人妻,他就是甄氏的丈夫,叫他以后不要在打甄氏的注意。
为此甄氏好几个月都没敢上街。绿瘦,你说到低是谁善妒?”
“自然是皇甫大人!”
绿瘦和杨婵齐齐笑出声。
宋斐远远就听见书房传来的笑声。
“什么事,这么开心?”
“小气善妒,小气善妒。” 不等杨婵说话,窗边的鹦鹉替她们回答了这个问题。
宋斐指了指鹦鹉,又指了指自己。
“它是说臣?”
“不是,它怎么敢说大人。”绿瘦走上前,朝鹦鹉嘴里塞了一块苹果,“就你碎嘴。”
杨婵收了折子笑道:“没什么,说折子上的事。”
朝臣们私下说的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如今过了将近半年,朝中局势已经稳定,宋斐觉得自己也该退出了。
他朝杨婵行了君臣叩拜礼:“臣恳请陛下,罢免臣的相位!”
杨婵没想到宋斐会说罢相的话,沉默了。
许久她才问:“梦得是怕背上以色侍君,秽乱宫闱的骂名吗?”
“臣不怕这些流言。”
“那是为何?”
“臣是怕陛下...陛下言行会被记录进史书。臣怕陛下在后世眼中是个好色昏庸,偏信宠臣的君主。”
杨婵上前将宋斐扶起来,“原来是为这个,身前哪管身后事,朕只好任由后世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