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女儿在想些什么呢？

她会怎么看自己呢？

这些问题她永远都不想得到答案。

因为得到答案的时候，就意味着失去。

想到这里，纪美子突然明白藤原夫人给自己求情后，眼前的藤原少爷会如何惩罚自己了。

“民妇自然是有罪的。”

她终于目视着藤原龙之介，口中的声音微微颤抖。

“为了自己的目的蒙蔽女儿，强行灵媒藤原夫人的灵魂，若事有不谐必定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藤原龙之介不置可否，静静地看着她。

纪美子又看了眼小春美，低头道：

“好在藤原夫人洪福齐天，平安度过了这次仪式，可谓万幸。”

“但这一切并不能抹去民妇的罪孽，反而在这之后民妇多次狡辩，试图诡辩出这次丑陋勾当的正当性，是谓不思悔改。”

“因此......”

她咬着牙，闭上了眼：“罪妇愿意接受藤原大人的一切惩罚，并放弃......对女儿绫里春美的监护权。”

小春美骤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

母亲......刚才说了什么？

“春美心思纯洁，从未和外界有过多的接触，这次事件也全程由民妇策划，万万没有一点她的参与。”

纪美子低着头没有察觉女儿的目光，接着说道，她不惜将女儿身上的一切污点全部抹去。

“她只是个被骗的受害者，全程想的都是为真宵大人、以及藤原大人您分忧，全无一丝一毫的坏心。”

“所以希望藤原大人饶过春美，只惩罚民妇一人，从此之后民妇愿意永远不与女儿见面！”

她能看出藤原龙之介心里是向着春美的，与自己的交谈怒喝中从来都是对春美的维护，半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牵连到她。

或者说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自己女儿。

将女儿从自己身边带走，让她失去一切。再度回到十五年前时的自己，那个没有希望，如同行尸走肉般看着绫里舞子发光发热的自己。

这就是对她这个将宗家之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最大的惩罚。

绫里纪美子的眼中溢出眼泪，这一刻她是在为宗家之梦的破碎而哭泣，还是为女儿的离去而悲伤已经不重要，那个灵动可爱的小女孩她已然留不住。

或许在最后一刻，主动给女儿一个自己永远都不会见她的保证，才是这辈子她做过最像母亲的一件事吧。

有藤原少爷在，没有她的春美，未来才会更加闪耀。

“不行！”

可这时，沙哑的幼女声却由远及近，直接扑进纪美子的怀里。

“！”

绫里千寻惊异于春美在前一刻的动作幅度之大，直接脱离了她的怀抱。

“不行，我不想和母亲分开！”

春美死死抱着纪美子的腰不愿撒手，泪眼婆娑地看向自己母亲，“妈妈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她从小就被纪美子教导不许喊更加口语化的“妈妈”，日常生活中只能使用“母亲”，可此刻却是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前者。

“春美......”

纪美子没有看女儿的脸，她不知自己是怀揣着什么样的情绪才狠心说出刚刚的话，但如今却是看都不敢看女儿一眼。

“藤原少爷，不知......您可否满意？”

她强行维持着恭敬，面向藤原龙之介。

“如果你真的能保证的话，我......”

藤原龙之介也没想到纪美子竟会这么自觉地做出放弃女儿的事情，但他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很多事情看起来他是做了坏事，但对小春美的长远发展却是好事。

原著里歇斯底里的纪美子不惜让春美幼小的手沾上鲜血的筹谋实在过于恐怖，甚至要是计划没被绫里舞子改变，那大概率死在神乃木庄龙那愣头青手上的就是小春美了！

而此刻只要他答应了，那很多事情言出法随永远定下，风险也就一劳永逸完全消失。

“不！”

可小春美却是更加惊慌地打断，她面有悲色地当场跪下，就要给藤原龙之介磕头。

“藤原君，藤原大人，求求您！求求您了！别让我和妈妈分开！”

“就算是一直待在您的身边，只要能偶尔看看妈妈，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