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晃神后,慕容璜稳住心神,冲那双眼睛扯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
“这位道友,放轻松一些嘛,我是来帮你的。”
见皇甫永毫无反应,慕容璜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顾自继续讲下去。
“道友此番前来碎叶城,想来是为你叶师兄报仇雪恨的吧。”
“我想你也已经猜到了,从能力和行事风格来看,凶手只能是一个人,那就是现任碎叶城主,慕容啸天。”
“闲言少叙,我想请你和我一起除掉慕容啸天,你意下如何?”
这被刻意加重的“除掉”二字终于让皇甫永的眼皮微微抽动了一下,那双为仇恨所浸透的桃花眼中也终于显现出了些许别的东西。
“他是你的父亲,为何?”
见他终于吐出在此地的第一句话,慕容璜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因为我恨他。”
“对于孩子,他自以为是他们的造物主,将他们当作低等生物看待。”
“在他眼里,孩子不配拥有属于自己的思想,只能做他的附庸,做主人肚腹中的应声虫。”
“他不敢直视自己的卑劣,却要求孩子在毫无提示的情况下揣摩出他的龌龊心思,还要他们编造出一套漂亮话暗戳戳地为他辩护,为他减轻罪恶感。”
“他不允许孩子修为差,既然生命都是自己的恩赐,若不能成为好用的工具那就不配存活于世。”
“他也容不得孩子太过优秀,对他那可笑至极的自尊心构成任何一点威胁。”
“就拿我来说吧。”
“自从发现他本质的第一天起,我就在千方百计地隐藏自己的实力。”
“我每天都得耗费大把时间完成他交代的各种事情,至于修炼只能见缝插针。”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只能装出他想看到的样子,把自己活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于我而言,这种日子已经持续十年之久,我早就不想再忍耐下去,现如今道友你也来找他寻仇,此等良机我又怎会错过?”
见皇甫永面色略有缓和,慕容璜微微一勾唇角,调转话头。
“而且,我助你除掉慕容啸天,也是有条件的。”
“我需要你留在我身边护法,直到我成功改进慕容氏功法为止。”
“我想道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慕容氏的驭木术『地棘天荆』必须以施术者的鲜血饲喂灵种才能发挥出它应有的力量,这种方法对施术者本人的损伤是相当严重的,故而但凡使用此招,身侧必须要有另一个人护法才行。”
“之前,这个问题都是通过我和他相互辅助的方式来解决的,而在他死后,我身边就没有了能够胜任护法的人选。”
言罢,慕容璜略显迟疑地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挤出一句,“不知道友你意下如何?”
皇甫永没有给出答案,只略一转眼珠,半晌过后才轻声开口。
“何时动手?”
闻言慕容璜顿感心中巨石卸下,声音也随之轻快起来。
“事不宜迟,若无意外,就在今夜,道友且在客栈中稍作休息,待我探明情况便回到此地与你商议详细安排。”
永宁二年二月初五,灵霄台后山。
夜半子时,慕容啸天的修炼正值紧要关头,一层薄汗自他额上渗出。
自从用计逼迫叶权于灵宝犯禁之后,慕容啸天便以为天下再无敌手,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故而他未曾想到,自己会在今日,就在这最熟悉的地方,被最看重的儿子亲手终结性命。
当被慕容璜一掌击中丹田后,慕容啸天用尽全身的气力才堪堪稳住灵流。
然而不及质问的话语出口,他就被另一人一指封住穴位,再也动弹不得。
望着慕容璜满是玩味的笑意和皇甫永恨不得要烧穿他的眼神,慕容啸天强行压下心头惊惧,扯出一个还算镇静的笑。
“璜儿,子夜造访是为何事,怎么没有提前告诉为父一声?”
“哈哈哈哈”,慕容璜仰天大笑。
“慕容啸天,你说我是该说你愚不可及,还是该说你胆大心粗呢?”
见他疑惑不解的样子,慕容璜冷哼几声,复又开口。
“我猜你此时定然在想,在玄门无数双眼睛都盯着碎叶城的当下,我是不能没有你的,若无你这个城主在,我根本没有抗衡三派的能力,是也不是?”
读出他眼神中肯定的意味之后,慕容璜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