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捏着鼻子,抬了抬脑袋。
土地已经见不到原先的颜色,人体组织就仿佛被石磨碾过一般,成了最稀碎的肉泥,与粘液共同在地上铺了一层,乍一看去就好似一张红白相间的地毯,数十张面孔沉浮于其上——而且和甬道里见到的一样。
这些人都是活着的。
而在视野的尽头,则立着一个纯白色的祭坛。
上面能看到的只有三个人,其中俩周游倒是都认识,一个是韩瑞明,正血肉模糊地蜷缩在角落,不知生死,而另一个是徐欣,依旧是那身衣服,俯首拜服在祭坛之上,浑身如筛糠般颤抖,满脸却都是爱意。
至于最后那个.....
以排除法来算,应该就是那名教主——说实话,周游也是头一次见这位。
这位长相既不像老头说的那么穷凶极恶,也不像是徐欣日记中说的那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初看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与其说是什么教主,更像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唯一能说的上异常的,那就是按老头所说,这位的年龄少说也有五六十岁了,可以现在来看.....也就是与二十三四的年纪。
周游站在那血肉之毯上,并没有冒进,而是先看了看老头——发现仍在喘气——然后才看向哪个祭坛。
——如他所料,这是召神的仪式,但问题是吧.....
这也太简陋了点吧?
之前在副本时,他林林总总共看过三次召神,一次是吉祥寂妙鬼母菩萨,那次召神刘尚献祭了自己全家,又和鬼婆联手做局,这才使得菩萨从封印中脱困,第二次是太岁请黄天真圣大帝,那次是用几千饥民个埋在地里,又以一堆妖邪血肉为祭,至于佛心时的老和尚....
这位就更不用说了,一整个密宗和双河城全部百姓全让他堆进去了,这才请得弥勒法身讲经。
可这家伙.......
“——不是,这丫的不会是想用这点血肉就召请神明吧?”
周游仰头看着这教主,而这教主也俯身看着周游。
只见得这位嘴角微微挑起,那满是血丝的眼睛中露出了满是癫狂的笑意。
开口时,也只有一句话。
“——你来晚了。”
周游倒是没搭话,他只是随手扔掉已经用不上的面具,然后杵着剑,扫视着祭坛附近。
这倒不是说他闲着无聊,想等对面就这么走完过场cg,而是吧.....
那老头还在人脚下躺着呢,他怎么都得找个好点的突入路线,在对方撕票前把其给救出来。
只不过看着他这一番举动,却是让那教主误会了什么,这人咧开嘴,低声喃喃道。
“你确实是来晚了,晚的太多了……虽然缺了最后一样祭品,但多少以量取胜,现在仪式已经完成,仙人即将降临于世,将世人尽皆接引上天国......夏墨也马上就要一同复活,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要见到她了.......”
......这家伙这么和苍蝇一样这么聒噪呢。
——还有,这名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周游终于收回目光,然后忽然对那教主开口道。
“你说的这位.....是你之前组团做调研时,死在山林里的那个未婚妻?”
听到这句话,教主忽地一愣。
“你怎么知道......是了,一定是这老狗告诉你的。”
但话才说到一半,一旁的徐欣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主人,这家伙的身手不凡,您又何须和他多嘴,直接先杀了他......”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那教主郑不知为何,突然暴怒了起来,猛地抽过去一个嘴巴,其用力之大,甚至直接将徐欣扇翻在地。
“闭嘴,你个千人骑万人上的婊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吗!”
训罢,他又转过头,喘息了两声,稍微平息了下情绪,然后缓缓地继续说道。
“没错,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了,我一切所作所为……都是打算复活我的未婚妻。”
那教主目光渐渐变得出神,就仿佛是在怀念着什么一般。
“——当年我们一行去莽山山脉做地质考察,因为导师的一意孤行,再加上引路的是个废物,结果整个队伍都失陷到了山林之中......夏墨是最后死的.....而就在我以为自己也要丧命的时候,在那林地深处突然遇到了神仙,祂许诺我只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