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账房眼睛眨巴着,内心惊讶无比,迎松得意扬起了他的下巴,意思在明显不过,似乎在说:“您瞧主子居然带姑娘去了书房!”还未过那得意劲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双手一拍,遭了!暗道:“主子那幅画还挂在墙上呢,虽然画上的姑娘有些风韵,但那模样大差不差啊!可别被姑娘误会了!”
云殊随沈行周来到书房,抬头看见头顶上方的匾额,随之古朴苍劲有力的气息扑面而来,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行归于周”
行归于周,万民所望
她心念道:“原来这就是他今生为什么叫行周,他果真是万民所望,不管身处何处,都需顾及苍生,而她只是这尘世间一粒尘埃而已,相差甚远!”
沈行周见她盯着这匾额,于是出声解释:“长者赐,不可辞,请!”
屋内迎面而来淡淡的墨香,怪不得他周身的清香如同是在古老深山中那般轻烟飘渺,房内布局也异常简易,榻居中心,榻后一屏作隔,四周置桌案,上面堆满了各类文书!她深知此行是何意,进屋后立即对沈行周行礼道:“小女求大人能出手相救,弟弟他如今父母皆亡,他还那般小,我们从未求过不富大贵,爹娘最大心愿他能默默安稳长大已足矣,听坊间传闻沈大人是秉公任直,是廉洁奉公之人……”他坐于案前,静静地看着她,随后听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今晨刺杀仍然心惊胆颤,民女从小在山谷间长大,未见过这世间的繁华,不知其中险恶,也不知下次是否还能顺利脱身,如今父母皆亡,他那般小真的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此时屋内寂然无声,她不知他作何想,回想今日林间发生的事情,原来凌风叔说她护不住钰儿,是真的,她如今其实在赌,赌上一世他对钰儿的情分,这里面会不会有愧疚!
沈行周看着低着头的她,瞳孔里有一些沉郁,到底是不一样了。他眼前忽然浮现出第一次见她时的情形:她灰头土脸,衣衫破烂,但那时她眼里似有星辰,耀眼且充满生机,像一片海洋自信宽阔,她说她翻越千山万岭就是为了能给钰儿找最厉害的人作师傅,请他收下钰儿,他暗中微探了下那孩子灵根,确实如她所讲,极好!但他不收徒,转而拒绝了她,她却不放弃,各种缠着他,随后实在头疼不已给了她各种考验,就算千难万难也从未见她放弃过,他立在云端遥看她越挫越勇,生机盎然的模样,他动了恻隐之心,收下了那孩子,钰儿表现极好,非常聪颖,按理来讲她不应该留下的,那时也不知自己为何同意她也留了下来。
云殊寻思着待会该怎么办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块锦帕,她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你起来说话,暂且把这易容先卸下吧!”沈行周进屋再次看到云殊,神色一晃,那晚狂风骤雨灯光微弱,让他有种虚无缥缈之感,要不是这几日都看着她,他又以为这是黄粱一梦!观她此时模样,脸色苍白,低着头颅不敢看他,内心仿佛缺失了什么,微微刺痛,空空荡荡。
“今晨刺杀你们的人是枢密使王泉!”今晨意外,其实是他让人故作松懈,让他人有机可乘,再不出手逼迫她一下,真不知还要等到何时,沈行周本想再吓唬吓唬她,见她牙齿咬紧下唇,指甲都快陷进肉里,内心不舍,罢了,口吻轻柔道:
“我还尚未婚配,突然多出一个孩子,有些于礼不合。”云殊愣住了,不知他这是何意!
“我本家乃临安沈氏,族中兄弟姐妹都有迹可寻,不过早年间倒是有一位尚未谋面而未过门的妻子!”她眸光震动,喉间一紧,呼吸有些许不通畅
“但一夜之间被仇家血洗满门,无一生还!”她满眼皆是疑惑!这时沈行周却不再言语,埋头处理起了公务,随她自行思索,他知自己此举有些强人所难,略显卑鄙,不是君子之举,但不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实在于心不安!
云殊瞳孔微微颤抖,突然退后一步,惊讶的看着他,沈行周估计她已想到了大概,于是抬头轻柔道:“你可否愿意,目前只有此计最于稳妥,那孩子随你过府,谁也不敢来我府邸明目张胆抓人,这只是权宜之计,待再无威胁时,我自会写放妻书平安送你和那孩子离去!”云殊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虽都从未涉及过朝堂之事,但也知其中厉害,如今以她之能确实护不住钰儿,前来求救于沈行周,她不知是鼓了多大勇气才作得这般决定,如果不是为了钰儿,此生她巴不得逃离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见,但也万万没想到,前路这般艰难,连他都要顾及这般,内心纠结,不敢回答。
屋内寂静,只有偶尔纸张沙沙作响,时间无形流去,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在外守候的迎松来回渡步,内心焦急直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