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自这场灾难诞生开始,大龙一家就只有他是逃出来的。大龙崩溃了一天,那是他出门开车去他一直很想去的古楼景区看看那里新出的花样,据说那里之前有一块地方围了起来是要建一个小公园,如今公园建好了,大龙去了,然后家人没了。
应该是带上家人一起的,就算当时多劝劝,哪怕吵起来了之后强行拉上呢,哪怕是当时自己能别那么冲动就生气呢,大龙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而事实是大龙真的抽了自己两巴掌,只是两巴掌没有抽回来他的家人,他的老婆,以及他的孩子。
那一刻,大龙感觉所有都离自己而去,他的家人,他习以为常的一切,他为之奋斗的一切,他的朋友,他的存在的意义……
大龙站在桥上,那是第二天的凌晨,一望无尽的房屋,一望无尽的人头,同样的地方,甚至这里比以前人更多了,这里却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空旷过。大龙感受着微风,轻轻闭上眼,周围还又许多是这样的人,他们好像有的是一起约好从这里跳下去,闭上眼,捏着鼻子,啊了一声,便在下方形成了一摊肉泥,由于跳楼的人数太多,地面抢救设施根本就数量不够,于是现在变成了以劝导为主,人民自发鼓励身边的人。
想跳在哪都能跳。
笑话,若是真的能嘴巴说说就能将过去的一切说回来,那当初就不会站在这里,而真的被嘴巴说回来的那部分人要么就是最开始就意志不坚定,根本就是不敢跳,只为了获得更多的关注,要么就是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其实第一种也是第二种,因为被获得更多关注而产生了需要继续活下去的意义,那也是大把有人在。
大龙抓住栏杆的手稍微有些松了起来。即使接下来要做的一切在脑中已经上演了无数遍,跳下去的样子自己也想了无数遍,可是到头来还是止不住的心脏砰砰乱跳的同时脑中时不时一阵空白,一阵黑。就像身体身体最后的倔强,在反抗他那想要轻生的大脑。
怎么会这样?
明明一切没什么好珍惜的。
“你在干嘛!”
一个男人的声音粗犷而雄厚,渗透到了许多人的耳朵里。
“你不会是在跳楼吧?啊?你在干嘛!”
男人一巴掌拍在了即将跳楼的那个人后脑壳上,被拍的人脚一个没站稳差点掉下去,好在自己身体柔韧性够好自己给自己荡了回来。
“啊?你在干嘛!”见那人身体站直,男人又是一巴掌拍了上去,虽然明显收着力气,但接下来的每一巴掌都差点把将要跳楼的人打下去,但又好在每次都没打下去。
“你叫我来就是看你跳楼?啊?我那么大老远赶过来在这里遇见就是看你跳楼?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你是手机里人全死了还是看到的人全死了?活着么大就是给你用来跳楼的?”
跳楼的人被打的想哭哭不出来想跳不敢跳下去,男人见状又说:“别人跳楼管你什么事,什么啊?赶潮流啊?妈的以前都在学习时候不赶潮流现在跳楼赶潮流?”
想跳楼的人被打的实在是有点疼,想伸只手捂住但是现在人在外侧伸手就会掉下去,因此只能继续任男人打。
几次怒吼几次巴掌将周围大部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周围的人都在看这一对人的的行为,此刻大伙也无心跳楼了。
男人继续说道:“怎么?还想捂头啊?跳下去不痛打你下头就痛死啦?怕疼啊?别怕啊!别叫疼啊!你不是很勇吗?都跳楼起来了!我以前还一直感觉你就是怂点,怂点么怂点,现在直接跳楼跳起来了,弄半天你不是怂啊,就是闷骚啊?受不了直接跳楼的那种。”
“别打了,别!”跳楼的人终于讲出了第一句话,是求饶。
“疼?疼就用手捂着!跳下去不疼这点力气就受不了了?”
男人见自己已经把跳楼的人打哭了,哽咽声和那委屈的表情都已经让周围的人听或者看的一清二楚了,终于是放下了即将再打下去的手。
头发压在头皮上,看不见鼓包。
男人一把抓住跳楼的人的后脖领,力道之大整个栏杆上的人心都抖了一下,后背一凉。
男人将他强行拉了上来,那人显得手足无措,被拉上来之后本还有点力气的腿此刻直接松软在地上,那人看不见男人早已微微泛红的眼睛,只知道自己低着头如同失了魂。男人没有管他,硬拉着将他拉起来。
那人踉跄了几步,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走啊,你呆在这干嘛?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