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泥沙四散坠落,发出清脆声响。
他躲在屋内,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父母不在身边,他全然不明白这方世界究竟发生了何种恐怖的灾难。
浓烟滚滚,毒气散逸,骇人的刺鼻气味灌入他的口鼻,脆弱的人身无法抵御灾厄的侵蚀,他在焰红的火光中仿佛看见死神正对着他狞笑。
他痛苦地扶住喉咙,感觉无法呼吸,发出如同牛吃草般的咯咯声响,此时他的肺叶已被烈火燃烧所生发的浓烟完全破坏,不再工作。
凄然的窒息感填充他的神经,他的眼睛不再清明,像蒙上了灰。
绝望地挣扎中,他的手掌被散落在地的玻璃碎片划破,献血淋漓,连带染红了身上的小熊睡衣。
他的声息渐弱。没一会儿,这间残破的房屋内安静了,这方已然破败的村落安静了。
天地间仅余烈火燃烧发出的毕剥声音与不时响起的建筑倒塌坠地的沉闷轰隆。
宁静、自然。
在他死后,一块建筑残骸砸在了他的额头,发出钝响,他应声倒地。
“呼!”
“呼!”
厄尔猛地撑地坐起,大口喘着粗气,眼睛赤红,出了一身冷汗,衣物完全被汗水浸湿。
他与原身一样完整地经历了这场可怖的灾难,对原身的痛楚感同身受,不同的是原身经历的痛苦漫长得像时间永恒,而他所经历的痛苦却只是一刹那的悲惨噩梦。
幸福之人的永恒大多用于形容当下的炽热,悲惨之人的永恒无一例外用于描绘他们想要逃脱、遗忘的灾厄。
夺走原身生命的噩耗化作了他难以释怀的噩梦,也所幸只是噩梦,无论刹那还是永恒。
梦魇终会过去……真的么?
厄尔大口吸气,不断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视察起自己的身体状态。
体表没有危及生命的严重外伤,最重的是额头损伤,不过此时,他抬手触碰额头,没有摸到创痕。似乎已经愈合了。
至于这具身体是否存在内伤,无从判断,他不是医生,没有相关的专业知识。
好在,没有呼吸不畅的感觉。原身被浓烟摧毁的呼吸系统,在此时神奇的复原了。
他尝试活动四肢,除了长时间静止以及受寒所至的僵硬之感外没有别的不适。
“新生么?”厄尔起身自语。
如他所想,原身的一切已然化作一场噩梦,全部逝去,包括他的生命、伤势、乃至他面临死亡时的绝望。
不知不觉时间已至晌午,太阳高挂天空,阳光不再如晨时的矜持,大大咧咧地照在厄尔身上。
他握紧拳头感受阳光洒在身上带来的暖意,顿感身心皆轻松许多,适才因噩梦产生的种种负面情绪逐渐淡去。
他四下观察,墟落一览而尽,如他此前所见,没有太大变化,包括那道躲在阴影里的幽灵。
不论怎样,他不愿在这片死寂沉沉的鬼蜮久留,必须尽快离开。
他刚一启步,便愣在了原地。
等等。
他好像有意地忽略了什么。
他虚起眼睛,咽了口唾沫,一点点转动脑袋,余光瞟向墙垣坍塌之处。
那里果然有东西飘着。
他瞅了又瞅,吓了一跳。白日见鬼,还真他么的事幽灵!
只见一个硕大身形贴地悬浮,隐没在倒坍墙柱形成的阴影之中,半匿半现,让人看不真切。
一叶知秋,幽灵的出现可以确认一件事实,自己目前处于一个超自然世界。
有了超自然的玄学基调作为思维础石,他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这幽灵是否具备超能力,什么时候出现的,在那里多久了。
他表情严肃,略作思考。
嗯,好像一睁眼就看见它了。但不知为何自己忽视了它的存在,和穿越前他对屋内异样视若无睹一样。嗯,他可真是个睁眼瞎,书全他么百度了,甘妮娘!
所以,这东西从他苏醒的那一刻起,甚至早在他尚未苏醒之前,就杵在那一直盯他?
屮!什么幽灵痴汉,搁这跟我玩九九八十一难呢!
厄尔心中骂骂咧咧,快速思考着该如何处理眼下的困境。
深一步思考后,他心中生出些许疑惑。
‘第一次苏醒的时间在清晨。可现在。’
他抬头望天不觉眯起眼睛,头顶太阳高悬,阳光正盛,已至晌午。
从清晨到现在,这段时间里他消化了原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