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也会迷失么?
被丝线操纵的家伙,如果有了自己的情感与思维,就能挣脱丝线么?
连接人偶与操纵台的丝线绷断以后,还能称之为人偶么?
明明是人偶,偏偏为何要给予思想?岂不是徒增多余的情感?
人偶,乖乖受人摆布便是。
节肢身段,交由丝线牵扯。
嘎吱
嘎吱
嘎吱
多么美妙的声响
……
夜浓。
像是烈酒,香烟,雪茄,浓咖,这些东西站在健康与阳光的反面。麻木的人在后夜里品,却效果甚佳。
祥子这个年纪本不该接触它们,她曾接受的教育让她深知这几样的害处。
只偶尔夜深里,如受蛇低语偷尝禁果般小心尝试些微后,便又匆匆吐掉那一口辛辣的酒液,或是狠命摁灭抽了一两口的烟蒂,转而惊慌地逃到排练所的盥洗室不停地洗漱。一瞬间的沉迷过后,她拼命用流水与牙膏冲刷掉关于这一切的所有痕迹……
她打心底憎恶着这些东西……
憎恶,可为何要碰?碰后,憎恶便再增添几分……
浅尝禁果后,体味微熏抑或是清醒暗示。夜,梦,溶解,流淌,浸在mujica的世界,假面舞会之中。
翌日清晨,祥便在她那略显憔悴苍白的小脸之上,轻缓涂抹着高性价比的眼霜腮粉,聊以掩盖夜的印迹。
白日里,端坐于冰冷电脑前与名为客户的聒噪家伙们在另一个世界里不厌其烦地问答雷同话语,并且时常受听些秽语,她淡然一笑了之。
这会儿,她又有些想念雪茄了,亦或是柔和七星与和平。
堕。
……
距离本次mujica商演,仅剩一天。
混乱,悲伤,海洋,红黑。
mujica之神,本当降临。
“法餐,还是意菜。”
“刺身,还是炙烤。”
“饭团,还是盒饭。”
“mujica.”
“古堡,异变,山林,隐匿。”
“妈妈。”
“对不起。”
“人偶。”
“泥娃娃。”
“背叛。”
“粉碎。”
“幸福。”
“喝醉的男人。”
“恶心。”
......
“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漆黑偌大空间里,人头攒动,却是静谧宁声。
灯还是没亮,单钢琴声,小步舞曲。
悠扬轻松的曲调在昏暗里缥缈挥散,有经历的音乐剧观众脑海里已有了画面。
轻缓睡莲飘荡于湖面,午后惬意的阳光勾搭着浮云,洒下微暖与紫黄色斑。
历史上不少著名画家均有眼疾。
梵高对色彩纯度的敏感程度过高,导致他的画是高纯的盛宴。《向日葵》那明艳的色泽充斥着阳光化身向日葵的猛烈生命力,却是眼疾视界。
油画《呐喊》作者,有着生命阐述者美誉的爱德华·蒙克在晚年患上名为玻璃体积血的眼疾,玻璃体处于视网膜与晶状体之间,这种疾病会在他的视野中展现,血块血丝造成的影像如斑点与放射线形状。他晚年将所见记录下来,诡异的笔触如同血丝缠绕,莫名的荒诞与压抑扑面而来。
在《受伤的眼睛》中,血块造成的影像具象化为一只血丝状线条虬结而成的乌鸦略微展翅盘踞在视野底部。
印象派大师莫奈也没能逃脱雍患眼疾的命运,他在中晚年不幸受到白内障的困扰,在经过手术之后依旧留下后遗症。暨视线黄化,导致对黄与紫的运用出现偏差,这也体现在他晚年独特的画中。
听众或多或少能从这曲看似轻快灵动小步舞曲中听出些许异味来,这股异味并非是故意强加上去的,而是如同那位依靠乐声在他们脑海中作画的画家不幸得了眼疾,原本轻松惬意的晴朗午后花园池塘逐渐被异样色彩与放射线条包裹,红,血,紫,黑,混浊,窒息,流淌不止,里面充斥挥遒着......无穷无尽异化诅咒般皱拧事物,坏掉,腐烂,无可救药。却又莫名散发着熟透苹果般的诱人醉香,引得人想一直聆听下去。
曾几何时,她所演奏的早已不是小步舞曲,而是经过变调的c小调,有着月光的影子。
升c小调第14号钢琴奏